“大哥沒事兒,就是病了,哭什麼?”
正在這時,宋清遠和項南方一起從外麵走了進來,他對著項南方說道:
“南方姐,放心吧,我已經跟這裡的主任打過招呼,他們會立刻幫著騰出一間單人病房。”
醫院這邊的效率很快,因為是科室負責人直接下達的命令,所以葉晨很快就被轉入了特護病房。喬家的兄弟姊妹全都來了,每個人臉上都難掩悲傷。
宋清遠看著病房內壓抑的氛圍,笑著對葉晨說道:
“怎麼樣一成?還是我英明吧?要不是幫你換了病房,普通病房裡站了這麼一大家子,彆的病人早就不乾了。”
醫院的走廊裡,齊唯民痛苦的抓著自己的頭發,在那裡喃喃自語的說道:
“我前些天才剛見過他,我怎麼就這麼眼瞎?愣是沒看出來他已經病成了這個德性?”
說著說著,齊唯民的聲音哽咽了起來,哭出了聲。
常星宇看著自己的丈夫,她從未見過齊唯民這麼難過,這兩年因為喬七七的事情,他們和葉晨鬨得很不愉快,這才剛剛解凍關係,沒曾想葉晨卻突然當著她的麵病倒了。
常星宇看出了齊唯民的懊悔,他抱著丈夫,輕輕拍拍他後背,然後說道:
“唯民,醫生說了,這病發現的早,還不至於到無法挽回的地步。我剛才讓老宋在這邊看著,回家了一趟,把存折裡的錢都取了出來,有病就治病,彆想那麼多。”
從這一天起,陸續有親戚同事來看葉晨,來的人無不輕言細語,所以雖是人多,倒也不吵,多半站一小會兒便走了,不想妨礙病人休息。
二強夫妻兩個人也不知從哪裡淘弄來個腎病病人的食譜,鄭重地請醫生谘詢過後,天天做了送過來。三麗拿了一張大白紙,細細地排了個時間表,兄弟姊妹幾個人輪流來陪床,保證病房一刻也不會空著無人。
葉晨以前做過醫生,可即便如此,他當大夫的時候也隻是在旁觀病人的病痛,從未切身實地的感受過,這次因為尿毒症他感受到了,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苦不堪言。
尿毒症患者葉晨也接觸過,當初在白夜世界裡精神分裂,殺人分屍的快遞員高遠就是尿毒症,他靠著自己製作的簡易透析設備艱難求活。
當時葉晨魂穿關宏宇的時候,還不能感受到他的絕望,這次算是設身處地的感受到了。每一次透析的過程漫長而痛苦,給人的感覺好像是過了一輩子那麼久,葉晨佩服高遠當初那種堅韌的毅力,活著對於某些人來說,有些時候真的是一種奢望,隻有即將失去才會感受到生命的可貴。
項南方第一次放下了手頭的工作,請了長假,每天來到醫院裡陪伴著葉晨。這天她在陪床的時候,被葉晨的主治大夫叫到了辦公室,大夫對著項南方說道:
“病人病情的發展太快了,我希望你作為家屬,能夠有個心理準備。他已經從尿毒症發展為急性腎衰竭,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換腎,隻有這樣他才能活十幾年或者是幾十年,要不然以他的情況,恐怕最多能堅持幾個月。”
項南方從來都沒感到過這麼絕望無助過,從小到大她接觸過無數的男生,可是葉晨卻是唯一走進她心裡的,她實在是無法接受葉晨就這樣撒手人寰。
喬家的幾兄妹在接到大嫂的電話後全都齊聚到了醫
院,項南方從皮包裡拿出了一個信封,交給了幾兄妹,然後說道:
“這裡麵有把鑰匙,是你們大哥在工行開的一個保險櫃,裡麵是他這些年所有作品的版權,現在還每個月在源源不斷的會收到錢。他把一切都留給你們了,我求求你們,彆丟下他!”
說著,項南方哭得泣不成聲。三麗用力的攥著信封,信封裡的鑰匙咯得她手心生疼,她臉上也全是淚水,四美在一旁抱著她,姐妹倆哭成了一團。
站在走廊裡的喬家兄妹,可以說每個人都受過葉晨的恩惠,如果不是他一直以來的幫襯,幾人現在的生活未必會過得這麼順遂。二強眼眶通紅的看著項南方,哽咽著說道:
“大嫂,我不信大哥這病就治不好,我就不信治不好!不是科學發達嗎?我是信科學的,我從小就沒有學問,可是我信科學!都哭什麼?有科學呢,會治得好的!”
三麗目光堅定的看著項南方,挽著她的手臂,然後說道:
“大嫂,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彆想了,我們都會去給大哥配型,隻要能讓他活下來,我們怎麼樣都會義不容辭的!”
喬七七也在一旁點了點頭,對著項南方說道:
“大嫂,好在我們喬家兄弟姊妹多,也都算得上年青,都健康,跟醫生提出儘早安排檢查,看哪個人換腎給大哥最合適。”
項家為了這件事情,發動自己的人脈,從全國各地請來了腎科方麵的專家,再一次的進行了會診,得出的結論也都非常的一致。
以葉晨現在的情況,換腎是最好的處理辦法。雖說換過的腎也有一定的存活期,換腎過後病也有可能複發,但是,以病者的年紀,換腎是最佳治療方法。
換作是年老體弱的,便不支持換腎了。如果腎源也同樣的是年青健壯者的,手術成功率會更高,術後的生存率也很大,生活的質量也是可以的。
做配型的那天喬家全家上下,幾乎所有人都來了。三天後配型結果出來了,幾個兄弟姊妹都不合適,隻有喬七七一個人的腎臟匹配上了。
喬七七釋然的笑了,她對著項南方說道:
“大嫂,沒有大哥在小時候用米糊喂我,我可能都長不大。雖說我五歲之前是在二姨家長大的,可是五歲後大哥把我接回了家,拿我當親弟弟一樣疼,到了我報答他的時候了,他是我這輩子最佩服的人,我是不會看著他凋零的!”
原世界裡宿主喬一成還因為七七捐腎矯情了一番,說不予不取。葉晨可沒這種想法,因為從始至終他都對得起除了喬祖望以外的所有喬家人。
更何況作為一位臨床多年的醫生,葉晨心裡很清楚這次捐獻對於喬七七以後的生活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哪怕他眼下沒有孩子,也不會耽誤到他以後的生育。
葉晨的腎移植手術進行了整整八個小時,喬家一大家子就在手術室外足足等待了八個小時,二強、三麗和四美幾人商量好了,隨時準備在關鍵時候輸血。
他們都打聽過了,腎移植是有可能出現排異反應的,如果是外人的血他們不放心,自己一家人出現排異反應的幾率會大大的降低。
手術進行的很順利,之後便是漫長而艱難的恢複期了。葉晨麻藥勁過後無數次的從朦朧中醒來,每一次醒來都看到自己身邊陪護的是自己的親人,這種感覺讓他無比的踏實。
葉晨徹底蘇醒後,看到喬三麗坐在自己身旁,他聲音有些沙啞的問道:
“七七呢?七七怎麼樣?”
三麗看到葉晨醒後第一個關心的就是給他做腎移植的弟弟,內心一陣柔軟,湊到他身邊輕聲說道:
“大哥,你放心吧,七七在你樓下的一間病房裡,也已經醒了,他沒事的。四美在那邊,表哥表嫂也在呢。”
說完後三麗起身給一旁的洗臉盆裡兌上溫水,然後搓洗著毛巾,小心翼翼的幫葉晨輕輕擦拭著臉頰,接著用指甲刀剪著指甲,在一旁嘮叨著:
“大哥,你一向是家裡的頂梁柱,現在冷不丁看到你軟弱時的模樣,真好!”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