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夫人,皇後娘娘邀幾位夫人去看一下諸位小姐的畫作。”一個小宮女恭敬地聲音打斷了秦苒苒的疑問,她知道不是多說話的場合,便壓下心中的疑問,跟在承恩公夫人的身後,往桌案旁邊走去。 皇後娘娘正和福嘉看著擺在桌案上的幾幅菊花圖討論著什麼,一見幾人走過來,忙招手說道:“快來看看,本宮隻覺得哪幅都好,實在是挑不出來,偏偏齊夫人和李夫人都不肯幫本宮。” “娘娘這話妾身可要喊冤了,整個上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倆連字都寫不好,您這讓我倆做此等高雅之事,那不是為難我們嗎?”齊夫人自嘲的笑著。 “整個上京城,也就你們倆能自揭短處還坦然處之了。”皇後笑著說完,邊對承恩公夫人和秦苒苒招手:“你們倆過來看。” 承恩公夫人上前,細細地看了幾眼麵前的畫卷,隻見第一幅是白菊,白菊直接以絹為底,鉛白勾畫,顯得晶瑩剔透,彆有神韻。第二幅則是在一塊嶙峋的怪石身後,探出了幾朵黃菊,細筆勾勒,生機勃發。第三幅隻有一朵紅菊,用色大膽,細節之處栩栩如生,頗有幾分靈動之色。 秦苒苒跟在承恩公夫人身後,看著下麵的署名,白菊是齊夫人之女齊楚楚所作,黃菊則是鎮南候府嫡女馮雅茹所作,最後一幅紅菊則是戶部尚書之女吳依蘭所作。 “也難怪娘娘選不出來,妾身隻覺得這每一幅都好,不如交到陛下那邊,讓陛下親自選如何?”承恩公夫人對著秦苒苒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多說話。 秦苒苒有些納悶,但麵上不顯,隻低頭垂手站在一旁微笑。 “對,都給陛下送過去,讓陛下頭疼去吧。”皇後輕笑著,招手示意內侍收好畫卷,送到德慶帝那邊去。 很快,小內侍跑回來交代道:“娘娘,陛下說今日難得有興致,邀了娘娘帶著樂意同遊的千金小姐們去禦花園走走。” 皇後立刻便明白了陛下的用意,對著一眾命婦說道:“本宮帶著這些小姑娘們去禦花園走走,諸位在此處稍坐片刻。”說罷,她伸出手臂示意福嘉和秦苒苒扶住她,對著挽秋說道:“挽秋是我身邊最得力的一個了,有什麼事,大家隻管找她。” 有幾位心思活絡的頓時就明白了帝後的用意,忙對著自己的女兒使眼色,或上前或後退找好自己的位置。還有反應慢了半拍沒參透其中含義的隻是叮囑不要惹禍。 挽秋微笑著看著諸人,不動聲色地將眾人的反應記在心中。 “苒苒,我有些累,一會到了禦花園你跟在我身邊吧,這心裡總是不放心。”秦苒苒聽到皇後微不可聞的話,扶住皇後手臂的手指在寬大衣袖的遮掩下滑到手腕處,細細地診了脈。 “娘娘放心,無妨,就是今日活動的過多,身體有些疲乏了而已,等會讓人給娘娘泡杯參茶。”嘉福麵帶笑意的將秦苒苒的話記在心中。 德慶帝的笑聲從花叢的另一段傳來:“阿笙,你看,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比他們的父親強多了,這詩寫的,錚錚傲骨!” 皇後並不去看,隻是笑道:“陛下覺得好,那必定是極好了。” 德慶帝見皇後有些疲憊,頓時指了自己身旁的椅子:“快過來坐,福嘉,你好生照顧著你母後。” 福嘉脆生生地應下,站在皇後身側,見皇後並無異樣,目光便往一群年輕公子中掃去。 遇到那雙熟悉的帶著溫柔的眼睛,福嘉眼睛頓時亮了,兩人交換了一個笑容。 德慶帝和皇後看著福嘉與駙馬奉國公嫡次子陳智修之間情意綿綿的對視,交換了個眼神,笑得更加開心了。 秦苒苒站在皇後身側,看著眼前的一幕,陳智修要麼對公主是真心真意的喜歡,要麼就是城府太深太會演戲,騙過了所有人…… 陸承安看著目光一直在福嘉長公主和陳智修身上來回晃的秦苒苒,心裡的疑問更深了。 苒苒到底發現了什麼? “陛下,有三位小姐的畫作臣妾覺得都很優秀,您看看,選個頭籌出來吧。”皇後溫婉的對著德慶帝說道。 德慶帝看著宮女手中的卷軸,示意她們將畫鋪在桌案上,對著五皇子和七皇子說道:“你們看看,哪一個最好。” 兩位麵上含笑的高大男子走了出來。一位身著鴉青色團紋長袍,高大魁梧,五官俊朗,鼻子與德慶帝長得極為相似,麵上總是帶著一股子溫和的笑意。 另一位年齡看起來略小,身著寶藍色暗竹紋長袍,星眉劍目,看起來十分俊俏。 “父皇!”兩人齊整的抱拳施禮,德慶帝笑著點頭,示意兩人到桌案前去看。 兩人站在案桌前含笑看了一會,低聲商議了幾句,無視那些愛慕的眼光,躬身回複德慶帝:“父皇,我和七弟覺得,這幅白菊做得最好,以白絹底色作為白菊之色,想法本就稍勝一籌,況且這畫生動靈秀,可當頭籌。” 德慶帝哈哈大笑:“皇後,這頭籌的獎賞就交給你了。” 皇後微笑應是,望向齊楚楚的溫柔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今日老大不在,要不然你們兄弟三人還可以一同看看,他對畫作還是有幾分見解的。”德慶帝突然想起來什麼,對著幾人開口。 七皇子立刻做出一副委屈的樣子:“父皇,大哥在這裡哪裡還有我們兄弟倆看畫的份,您就給我們一次表現的機會吧。” 德慶帝笑得更開心了:“老七就是孩子心性。” “陛下慈愛,孩子們才敢對著陛下撒嬌呢。”皇後不動聲色地呷了一口福嘉讓人端上來的參茶。 “今日畫作的頭籌已經選出來了,還有詩作,劉海,拿過來給皇後看看。”德慶帝捋捋胡子,衝著劉海招了招手。 皇後細細地看著,秦苒苒也在皇後身後看著紙上的詩作。 詞藻華麗,字體柔弱,押韻不當……秦苒苒每看一首就會在心底默默地挑出其中的毛病,直到最後幾頁,她的心思已經飄遠。 “耐寒唯有東籬菊,金粟初開曉更清。” 她心底默默地咀嚼著這句在她的記憶中留存了兩世的詩句。須臾之後,抬頭望向陸承安。 萬言儘在一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