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候半隱在黑暗中的眼角跳動了幾下,開口道:“臣不知。”
“哦,不知啊。”德慶帝語氣拖得很長,“剛才五皇子卻對朕說,這軟香,包括後來他給朕聞得羅蘭花粉,都是鎮南候給予的,要朕死後不要怪他,要怪就全怪你好了。”
德慶帝說完這些話,也不管鎮南候暴起的青筋和猩紅的雙眼,繼續對著北辰真人說道:“先生,你說,為何朕會有如此愚笨之子,彩衣娛親都做不好。也不知道寧妃是如何教的。”
北辰先生笑著撚了撚自己的胡須,說道:“陛下家事,草民不好置喙,不過在我們尋常人家,兒子若是養廢了,一是父親不予管教,二是母親過於溺愛,三是身邊之人教唆。”
“這第一陛下是占不得的,也就第二和第三條的原因了,這個草民就判斷不出了。”
德慶帝冷哼一聲:“母親溺愛,身邊之人教唆,這兩條哪一條他占不到?要不然怎會蠢笨如斯?”
“陛下,既然你已將五皇子處置過了,又何需說這些。陛下隻管回複臣,對於五皇子的提議,陛下覺得如何?”鎮南候忍下心中怒氣,一字一頓地問道。
“朕今日便明確的告訴你,五皇子所求之事,朕絕不可能答應。”德慶帝聲音拔高了幾分,“眾位將士,今日,五皇子身著甲胄武器入我上書房,拿劍指著朕,要讓朕退位,立他為儲君。”
“可是眾位將士,家族之中繼承家業者,也要德才兼備之士,朕遲遲不立儲君,便是為了考察幾位皇子的德行修養,你們自己說,一個拿劍指著自己的父親,為自己父親下了毒藥之人,朕如何敢將這天下交於他?”
“對待自己的親生父親尚且如此,對待他的臣民又待如何?不出三年,這天下必然會是民不聊生!諸位都有家人,親朋,你們難道想讓你們的家人過上苛捐雜稅沉重,日日不能果腹的日子嗎?”
“朕捫心自問,在位的二十多年中,從未做過傷害到百姓利益的事,你們家人的生活如何,你們自己應該是最清楚得了!”
“即便這樣,你們還是要跟著五皇子和鎮南候,反對於朕嗎?”
“禦前,出列!羽衛營,出列!”
隨著最後的喊聲,整齊劃一的“是”驚破了這沉悶的夜空。
上書房的房頂,院落的牆頭,五軍營將士的身後,突然出現了手拿強弩的羽衛營!
“原來,你早有準備!”鎮南侯見到自己被包圍,隻覺得自己的血全都衝到了腦子裡。
“鎮南侯,你們侯府與太後一同在朕登基之時幫了朕良多,朕對你們不薄,為何你要如此?”德慶帝終於將心底的疑問說了出來。
“皇帝人人當,今年到我家。這大周朝你們周家做皇帝也已經夠久了,也該讓出來位置給我們馮家坐坐了吧。”鎮南侯終於露出了他的獠牙,“話已經說到如此地步,你還是自己退位吧,反正你那蠢兒子也隻是我達到目的過程中的一枚棋子,他是死是活與我無絲毫關係。”
“鎮南侯,你這騙子!你不得好死!”撕心裂肺的女聲突然從旁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