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夫人自以為隱蔽地撇了撇嘴,想起來自家老爺叮囑自己的話,又換上一副端莊的笑容:“陸夫人,我們可是恭候多時了。”
秦苒苒實在不知這句話是她的本性如此還是故意針對她侄兒的事挾私報複,隻得先抬頭打量了一下周圍人的表情,見大家都不以為意,這才笑道:“勞大家久等了,第一次與大家一同賞花,總不能隨隨便便便出來了,便多耽擱了一會。”
人群中一個身著藕色衣裙的女子笑著接話道:“陸夫人客氣了,我們也沒到多久。”
楊夫人看到這女子搭話,十分不屑,直接開口打斷她的話:“好了,我們進去吧。”
那女子也不見生氣,與旁邊之人低聲說了幾句,便跟著大家走了進去。
二月底的肅州其實並無花可賞,花大價錢從南邊運過來一路上的護養也是一筆大開支,楊夫人是無論如何也舍不得花這份錢的。
於是,賞花宴便變成了賞葉加賞花畫。
秦苒苒看著花廳中擺著的一盆盆的鬆樹盆景和牆上掛著的梅蘭竹菊,頓時有些不知該做何表情才會顯得不太失禮。
“我這人啊,就愛這些盆景,比著那花兒草兒的可有意思多了。”楊夫人指著麵前的盆景對秦苒苒介紹道。
她沒有去觀察秦苒苒麵上的表情,隻是帶著端莊客套的微笑說著。
秦苒苒笑著點頭:“盆景都是以小見大,從方寸中見蒼穹,楊夫人有這份心胸,真是難得的女子。”
楊夫人聞言頓時洋洋得意起來:“那是,我平日裡最愛擺弄這些了。”
秦苒苒聞言有些將信將疑,但也不好多做驗證,隻笑著點頭說道:“以後我若是在盆景方麵有什麼不懂的事,便來請教楊夫人了。”
楊夫人下巴一揚:“這是自然。”
說完這話之後,她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馬上開口說道:“陸夫人請便,我去招待一下其他客人。”
“楊夫人儘管去忙即可,不必太記掛我這邊。”秦苒苒福了福身,說道。
楊夫人繼續昂起下巴,如同一隻驕傲的大白鵝,昂首闊步地朝著自己熟識的幾位夫人那邊走去。
“見過陸夫人。”剛才接秦苒苒話的那位身著藕色衣服的夫人走了過來福了福身,“我是漠西軍指揮僉事程識的妻子,我家夫君原是陸將軍手下的一名將士,他前幾日已經拜見過將軍了,可惜我今日才得以見到夫人。”
秦苒苒見陸九衝著她微點頭,立刻便將程夫人劃到自己陣營之中,伸手扶起她:“程夫人可是客氣了,我初來乍到都沒敢給眾位下帖子,生怕鬨了笑話,這不打算趁著今日與大家熟識一下,再挑個時日請大家過府一敘。”
程夫人知道秦苒苒話中的意思,也明白她知道自家夫君與陸將軍是同一陣營,心中也放心不少。
她剛想引薦熟識的夫人給秦苒苒,卻又停住了手。
她身子稍微一側,擋住楊夫人投向這邊的視線,低聲說道:“如今上京城內是楊夫人獨大,我們這些陸將軍的舊部在身份地位上也比不得楊夫人,隻好私底下聚一聚,並不敢在明麵上聚集。”
“萬一這楊夫人枕頭風一吹,斷了自家夫君的仕途,那就得不償失了。”
程夫人麵上帶著笑,笑中卻有著萬般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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