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洞洞的眼睛,像是黑洞,仿佛是在拷問這座世界為何如此不公。
望著這些洋鬼子,此刻已然被那堅船利炮擊穿民族脊梁和信仰的他們隻能報團取暖,在那裡畏縮著搖晃著手裡的碗,希望能以此換取對方的施舍。
昂熱看著街邊乞討的孩子,想起童年曾在英國乞食的經曆,動了惻隱之心想要向那些孩子們分發手裡的銀元。
顧隨風見此情形,緊緊握住昂熱的手腕製止了昂熱。
“你這樣救助他們,是救不完的啊~像是這樣的孩子,全華夏有四萬萬之多!”
“而且你直接給他們這麼多銀元,反而是害了他們。”
“就算你給他們銀元,這些錢最後也還是會被彆人給搶走。甚至可能讓他們,因此丟掉性命。”
“你要真想救濟他們,不如跟我來。”
言罷,顧隨風隨便去碼頭附近找了家船工纖夫腳夫吃飯的餐館,跟店家要了整整四隻大木桶,然後讓店家用雜糧麵在那裡做了整整四大捅疙瘩湯,讓昂熱拎著給那些乞兒們分發。
望著那些領完疙瘩湯,對昂熱磕頭不斷拜謝說他是活菩薩的乞兒,顧隨風漠然的對昂熱表示:“救苦救難的昂菩薩,咱們是時候該上路了吧?”
昂熱回頭望著顧隨風,突然覺得這位聖主陛下貌似也沒有他原本想的那麼壞。
甚至很多的時候,他隻是口是心非。
用華夏話說,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跟昂熱接濟完那些乞兒後,顧隨風便隨便叫了輛黃包車,準備讓對方載著自己跟昂熱去法租界附近的聖路易教堂,跟那裡的秘黨成員彙合。
顧隨風和昂熱剛坐上黃包車,前麵的那位拉車的黃包車車夫,就擦著汗滴對顧隨風和昂熱苦笑道。
“兩位洋大爺,您二位剛剛在碼頭上做的那些事我都看到了。要我說,您二位確實是頂天的大善人。可是我啊……得好好的勸勸您二位……”
“那街邊兒的乞丐,我可見多了,就算您想救也救不過來。”
“而且那些乞丐都賊著呢!見您衣著光鮮就貼過來乞討要錢要吃的。”
“我跟您講,那些家夥說要報答您,您兩位千萬彆往心裡去,這些在泥地裡打滾的賤種也就一張嘴巴好聽,你喜歡聽嘛他就跟你說嘛……”
“唉……要我說啊,您二位做做善事也就罷了可千萬彆……”
昂熱打斷了他:“人生在世還是心懷善意比較好一些。況且……我隻是覺得,我既然有能力去施舍,為什麼不去做呢?可能我生性如此吧……”
“嘿!洋大爺,您這官話說的真好!”
見昂熱不喜歡他的說辭,那拉黃包車的車夫趕忙改口。
昂熱卻苦笑道:“沒什麼,隻是我以前的時候有位華夏的武官朋友。”
那黃包車車夫趕忙搭茬:“敢問,大爺您認識的那位大人如今在哪高就?”
昂熱聞言沉默了片刻,略顯尷尬的對那車夫回複道:“他……已經不在了。”
聞聽到昂熱這無比沉重的話語,即便是那位能言善辯的哏兒都車夫,也不禁被昂熱噎的說不出話來。
而路上一直沉默不語的顧隨風,卻在腦海裡回想著,自己剛剛在碼頭上麵看到的那一幕幕景象。
可能是受到昂熱心軟的性格,以及他此時占據的梅涅克的身體影響,還有顧隨風他自身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那座東方大國的靈魂的緣故。
此時的顧隨風突然覺得,他既然穿越到這座世界的這一時間段,就很必要在這座時空的華夏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