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喬峰結婚這件事, 不論是狂熱CP粉還是武林中人,都覺得很好很合適。
隻有康敏既沒受邀參加,住的距離又很遠,死了丈夫在假裝隱居。以至於輾轉聽說了這消息時, 婚事都過了快一個月。
“這位幫主夫人, 是什麼樣的人?”
白世鏡猶記得婚禮上種種情形, 幫主娶了很般配的美女,相貌門第都和幫主很相稱,也是真心仰慕幫主——這就是鑒定一個人道德和品味的唯一標準:“慕容小姐年紀不大,十七八歲的模樣,端莊靈秀, 很是沉靜氣派, 不愧是慕容家的小姐。”
康敏嫉妒的快要發狂,一個是嫉妒有人得到了喬峰,另一個則是嫉妒居然有人從小就過得比自己好。“姑蘇慕容的名聲, 現在也不太好吧。”
“這倒是。慕容複年紀輕輕,很是高傲,很看不上丐幫裡的老兄弟,嫁妹時也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白世鏡道:“我們都猜這是有人做媒。”譬如說慕容複本來想把他妹妹獻給郡王, 然後被某位很有品味很愛咱們幫主的郡王看中, 玉成美事,成就佳話。郡王很高興,幫主也很高興, 幫主夫人也很高興,至於慕容公子,誰管他死不死啊。
康敏冷笑:“大戶人家的姑娘,受得了這樣的清貧日子麼?”
白世鏡也不羨慕:“慕容家陪嫁了一套洛陽城裡的豪宅, 武德司又送了一套汴京城郊的田莊作賀禮,幫主夫人隻在總舵裡住了半個月就搬回城裡去了。那兒畢竟偏僻,日常生活多有不便。幫主照樣各地奔波忙碌。”隻是把喝酒打架閒聊都停了,回到洛陽城裡陪伴新娘子。
康敏雖然是絕色佳人,卻住在一個偏僻的小鎮中,身邊隻有老婢服侍,一想到某些可恨的女人事事順遂,就恨的不知該如何是好。想殺段正淳的心還沒按捺住,現在又極想殺了喬峰和他的小美人。
可恨段正淳不肯出現在自己麵前,若不然……想個法子讓他去勾引幫主夫人,還怕喬峰和段正淳這兩個臭男人不能拚一個玉石俱焚嗎?
白世鏡不知道她的心事,往馬大元的牌位上瞟了一眼:“幫主近日來準備收徒弟,也是,細細的教上十年八年,到那時候幫主四十歲上下,隱退做個富家翁,嬌妻幼子,豈不快哉,哎,咱們這夥老叫花子終究是留不住蓋世英雄,自打那小子一出現,大夥就覺得幫主得被他騙走。可惜你沒有個兒子。哎呦。”
康敏終於忍無可忍的給了他一巴掌。
白世鏡當即回給她一巴掌,又摟在懷裡連聲道歉。
康敏早就翻到馬大元遺物中的信件,知道喬峰的身世,隻是還需要有一個人來幫忙暗中串聯,揭露身份。馬大元不肯謀害幫主,姘頭白世鏡隻願意殺了馬大元,卻也不肯謀害幫主,也不覬覦幫主之位。她相對而言人微言輕,需要有個丐幫中的人物幫忙,說服四大長老一起衝喬峰發難:“喬峰既然找了下家,還非要讓他慢慢的收徒弟教出來?你到了這個歲數,也不想爭取爭取?”
白世鏡斷然道:“我不行。我絕無擔當大任的才乾。倘若幫主願意一輩子留在丐幫,那才是丐幫的大幸事。就算幫主拋下我們另謀高就,將來丐幫有事,他也絕不會置之不理。”
康敏氣得要死,威脅這老狗去殺馬大元,他能下得去手,可要威脅他去謀害喬峰,他倒要和我同歸於儘。真是腦子不好使,還得再找一兩個能乾活的,身份不能太低。也不用太急,等到百花會上去見見那位幫主夫人,再隨便一露麵就能獲得一些為我辦事的人。
……
二月二,諸事不宜。
準備出門辦事的郡王被強行按回府裡,明早才能動身,他也很無語的解釋道:“原本我出門辦事時並不是很看黃曆。奈何連續幾次都是一出遠門就受重傷,向娘娘和官家不讓我今天出門,現在也隻好認命啦。”當然不信,但現在不著急沒必要在這點小事上頂撞。
蕭遠山對此表示有點慚愧。
準備跟著出門的慕容複等人隻好叫仆人卸下行李,走遠些議論他。
包不同不屑:“在家聽他媽媽的話,出門了聽他哥哥遙控指揮,難怪武德使官運亨通,上人見喜。再有誰說郡王爺武功羸弱,我非得糾正糾正他的腦筋不可,郡王爺修煉的是彩衣娛親,這是真正的蓋世神功,僅次於枕頭風。”
風波惡:“包三哥這話說的擲地有聲,要是能當麵說就更好了。”
慕容複對此感到抑鬱。人家還有媽,還有兩個,還有君父庇佑,這有什麼可奚落嘲諷的?我倒願意有一個當皇帝的哥哥,慕容家如果沒丟了江山,我還用從小到大苦思冥想嗎,不知道這件天大的事要怎樣才能做得到。
“我誇他本事好,手段高,難得我包不同說人家幾句好話。”
風波惡:“嘿嘿,好話?”
王語嫣也要跟著一起去看超度法會,挽著表哥的手臂,回頭瞧他:“包三哥,要讓郡王爺聽見了,他準得說‘非也非也,小王也會吹枕頭風,而且極其高超巧妙’。”
慕容複:“噗。他太得過且過了。”
王語嫣幽幽的說:“知人善用,怎麼不算一向本事呢?”
有生之年能不能等到表哥對我撒嬌?!耐心等待,非常有趣!
包不同本想說這有點不知恥,但平心而論,一個兄弟和哥哥撒嬌,一個丈夫依賴妻子,這隻是有點惡心不夠男人,倒還算不上敗壞原則的奇恥大辱。罵他都顯不出我的本事,還是得去罵玄慈和葉二娘才夠痛快。
風波惡罵人是不拘高低貴賤的,隻是他不喜歡背後罵人,他喜歡當麵罵,而且對方一定要回罵,否則太不體麵了。
被議論的某位京城廚神(自封的)去參加友友們的宴會,今日也算是個節日,也要祭土地神,吃喝玩樂,吟詩填詞,現在還沒有吃豬頭肉的風俗,隻有蘑菇雞湯細麵,時鮮的薺菜餛飩,又香又嫩。剛開春不吃魚,等它們產子。
二月初三,順利啟程。
武德司按照吩咐傾巢而出,紅羅傘蓋折疊收納,到了能遠遠望見山時才支起來。
這兒莫名其妙的多出來不少人,少室山附近的幾個縣城裡住滿了人,年老夫妻頭發斑白,年輕夫妻緊緊依偎在一起,也有不少老鰥夫、老寡婦,衣衫破爛,拮據的勉強容身。
當夜就宿在縣衙中,占了幾間上房,勉強擠一擠明天就去少林寺裡住著。
林玄禮有些疑惑:“本王數月之前來過此地,貴縣治理的很好,男女老少各安其分,但是沒這麼多人啊。他們是來趕四月初八的浴佛節麼?”
縣令設宴款待郡王和他的從人,見郡王問起,忙不迭的說:“這些百姓都是感念郡王您的大恩大德,天南海北彙聚而來。下官一開始也摸不著頭腦,一連問了幾十人,都說是他們的孩兒曾經被惡賊殺害,隻留下染血的繈褓。原以為沒頭沒腦的仇報不了,不了竟是喜從天降。去盤查名單的少林和尚不敢貪天之功,都說是郡王暗中調查葉氏惡逆,將人一舉擒殺。”
林玄禮神色驟變:“竟然這麼多?”
縣令歎了口氣:“是啊。竟然這麼多……多虧朝廷成立了武德司,郡王慧眼獨具,為天下滅此大患。下官敬武德使一杯。”
慕容複暗暗後悔,早知道就該去殺了葉二娘,她一個女流之輩,還真是作惡多端,殺了她竟能洗清武德司的汙名。隻是原先沒把握對上四大惡人,段延慶絕非浪得虛名,這大惡人神鬼莫測來去無蹤,很難考證他的武功高低。
林玄禮真有點笑不出來,看書跳過,看劇快進,對葉二娘的印象不是很深刻,以至於在高太皇太後過世之後可以自由出宮玩耍、發現這是武俠世界之後,就沒想著去殺人。拈著酒杯抬了抬:“正是春耕時節,他們連自家的地也不種了嗎?這些人是喪子之後再生兒育女,還是…算啦,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縣令笑道:“正是,正是。百姓們都視郡王為再生父母。”
林玄禮有點不適,他也和很多年輕官員一起喝酒閒聊,但朋友圈裡從來沒有這麼諂媚的:“春季萬物都貴。若依本王來看,貴縣理應平息物價,彆叫這些背井離鄉前來燒香觀禮的人吃不起飯。”
縣令連聲應是,又說了一番奉承話。
到了半夜時,林玄禮輾轉反側,戳戳蕭遠山。把人家戳醒了,又不好說自己作為一個穿越者,是有可能提前幾年努力去乾掉葉二娘的,但可能性很低。這個四人團夥武功奇高、行蹤成謎又很會施展抱負,是真的很難辦。“你說她當年要是真把我抓了,那得多可怕。”
蕭遠山坐起來倒了杯熱水喝:“過去好幾個月,現在開始後怕是不是有點晚了?”
“我隻是有點感慨。”林玄禮頗為惆悵:“要說在這之前動手…還真沒這個能力。他們這種人不是朝廷派兵搜捕就能收拾的。”
“哼,不錯,他們殺人不是真為了除魔衛道,隻是為了揚名而已。要是對方太強,沒能揚名反而叫人殺了,就要改變性情,重新做人。”蕭遠山又倒了一杯熱水遞給他,室內一片漆黑,他依然能看清楚小孩臉上的不忍之色:“你以為這四個狗屁惡人不懂欺軟怕硬?他們隻在地廣人稀的邊陲行動,一擊得手立刻遁走。”
林玄禮:“我雖然沒兒子,看他們那樣淒淒慘慘的景象,也覺得心裡難過。慕容複這些年都在乾什麼。”
慕容複和表妹就住在隔壁,不方便出聲,悄悄摸摸,在對方手心寫字,聊了一夜還沒睡著,憤然應聲:“罵我做什麼,怎麼不去罵你的結義大哥?”
林玄禮若有所思:“可能因為你總閒著吧。”孫賊你不是想要江湖名望和複國的嗎!那你倒是乾點好事啊,就知道出來三打一是吧。想到少室山就想到奔騰如虎狼煙舉,然後就想到老魔小醜,說你呢。
王語嫣強行摁住氣的快要跳起來的表哥,使勁按住,直接按到在床上:“郡王爺,我雖沒見過段延慶,但聽他的事跡非同凡響,他的武功詭譎奇異,我表哥在三年五年之前絕不是他的對手,您把他身邊的三個走狗殺了兩個,務必多加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