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毒手藥王(1 / 2)

乾隆年間, 藥王莊內,一個身材魁梧濃眉大眼的年輕漢子在光板床上一躍而起。

林玄禮落地一瞬間,踉蹌了一步,這身體雖然年輕強壯, 卻饑餓又疲憊, 渾身酸疼凝滯仿佛是被人暴打了一頓, 先吐了口血。血是黑血,落地一瞬間散發出腥臭味, 滿屋子的藥味都遮不住這些腥臭之氣。

隨手在香爐裡抓了一把香灰灑在上麵, 吸乾這些血。

自主的選擇穿越就能接收一些殘存的記憶,也能看到這個世界的過去和未來,但隻是以選擇的人物為中心, 對於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是一點都不知道。

但原主薑鐵山不知道是誰給自己下的毒, 因此他隻知道是師兄師姐之一,隱約知道要是讓毒手藥王知道了, 他必然大發雷霆, 先把自己暴打一頓再以毒攻毒的解了,很是受苦。原主畏懼的很,暫時還不敢稟報這位師父。

天色蒙蒙亮, 也不必點蠟燭,隨手翻了翻屋裡的醫書,有幾本是自己沒見過的,隨手拿了一本揣在懷裡。

按照記憶裡那一年到頭毫無變化的日程表, 出小屋去庭院裡抱了一捆柴,到廚房去抓了兩把麥稈引火,燒起爐子,燒茶煮粥。

坐在馬紮上凝氣淨思, 反觀內照,這身體的武功平平,這個世界的武功上限並不高,薑鐵山身體內到是有許多種毒素,看起來非常強壯的一個小夥子,臟腑骨骼都有中毒的痕跡,幸好天賦素質並不差,現在開始修《易筋經》,三兩個月就能清理好毒素和身體問題。

泡茶的水燒開了,提下來晾涼一些再衝茶,淘好的米泡了一會,坐在爐子上開始煮。

林玄禮隻當自己是來這兒上大學的,雖然自己沒考研,但是聽說了很多研究生給老板當牛做馬的悲慘故事。

精神抖擻心態平靜,打了兩套太-祖-長拳充當晨練,這是最爛大街的武功,薑鐵山原本也學過,隻是絕對沒有自己這樣得心應手的七十年精練——宋朝十年+神經病世界六十年——使出來時雖然不能使風雲變色,也頗有爐火純青、大巧不工的老辣純熟。

任憑哪一個懂行的看了,都得誇一句大成圓滿,毫無瑕疵。

摸摸水壺,大約到了85°,泡上自采自曬的野茶,蓋碗擱在托盤上,端到毒手藥王門口,抬手叩門:“師父。”

“進來。”

屋內一名長眉長須的老僧坐在床上,滿臉的不爽。正是毒手藥王石一嗔,他並不是正經和尚,也不姓釋,也沒有度牒,也不住在廟裡,至於酒肉也是隨意吃吃,頭發留了一寸來長,也懶得刮,用個僧帽罩住。

一點都不喜歡自己的三個徒弟,大徒弟薄情寡義,二徒弟不辨是非,傻啵楞登,三徒弟性情扭曲。

林玄禮微微有點心慌,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瞞過去,要是被他殺了……用毒的高手我是真不會對付,現在武功還沒練出來,我來這兒就是來學習的。輕輕把托盤遞到他麵前。

石一嗔從枕頭下麵摸出枚泛著金屬光澤的藥丸扔嘴裡,撿起杯蓋扔在托盤裡,端起茶杯一飲而儘:“嗯。”這茶總算泡出一絲清香味。“懷裡揣的什麼書?”

林玄禮輕聲道:“弟子拿了一本《難經》,煮粥時候也背一背。”

“嘁。”石一嗔瞥了他一眼:“到你這個歲數再開竅發奮用工,實在是有些晚了。想醫治薛鵲?”憨憨徒弟突然努力用功,那準不是為了學習本身。薛鵲那樣的惡女,你要是以為能憑治愈她的恩情,挾恩圖報,新婚當夜她就能毒死你,現在就嫌你煩給你下了毒。要是徒弟這麼蠢,連被下毒都發現不了,還是死吧,最近發現了真正靠譜的小姑娘。

林玄禮心說幸好我來了,要不然薑鐵山就要試圖娶他心愛的師妹了——要說破壞彆人的姻緣並不好,但師姐薛鵲愛的是師兄慕容景嶽,殺了師兄的妻子,被師兄下毒毀容駝背。

後續劇情是薑鐵山終於和薛鵲結婚,心願達成。結果師兄想開了,又來把薑鐵山殺了,重新和小師妹在一起。

對此評價為:艸,戀愛腦滾!病嬌女滾!追妻火葬場也滾!死一起去!死遠點!

“弟子過去荒廢時日,乾了許多傻事,辜負師父厚望。”

石一嗔提拉著布鞋站起來,伸手按住這高大強壯的年輕人肩膀,叫他抬眼看著自己,蠢貨弟子的眼白中毒到發黃:“彆這麼說。你沒辜負為師。”

林玄禮有點茫然,難道這是一位溫和又默默關注的弟子的認真負責的好師父嗎?不能吧,你收徒弟的時候還叫石大嗔,屬於是日常暴怒,時常殺人的那麼一個狀態。薑鐵山小時候被揍的挺慘,後來他沒學聰明,但是毒手藥王學會放棄了。

石一嗔捏著他的蠢臉看了看:“為師對你師兄和你,還有你師妹從來就沒寄予厚望,景嶽毒術功夫兩樣都不錯,人品敗壞,至於你嘛,你實在是太蠢笨了,鐵山,你就算去當個壞人,能做的事竟也有限。”

林玄禮平靜的就好像他罵的是彆人。因為確實是彆人,薑鐵山蠢,關我林玄禮什麼事。他確實不會照顧那些珍貴的有毒花草,對於配藥也隻是普通醫生的水準。醫術毒術和武功就都是二三流高手——按照這個世界的實力劃分。

“是。師父,幸而弟子不會去做壞人。”

“嘿嘿。”毒手藥王連連冷笑:“做壞人到容易,你若要做個好人,將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林玄禮有一點點無語:“是。那弟子就去做個不好不壞的漁夫農夫。”

“人家要殺你,和你是什麼樣的人有什麼關係。”石一嗔戲謔:“可惜你做飯太難吃,否則為師到是可以給你謀個差事。”

一碗蓮子芝麻粥,切塊的昨夜烙餅,還有切得細細的鹹菜絲和醬小魚佐粥。和往日一樣,放在托盤裡給毀容駝背的薛師妹送去一份。鹹菜是薑鐵山醃的,略帶一絲苦味,而醬小魚也有點腥氣,也不算太難吃,隻是非常湊合。

沉默的服侍石一嗔吃了早飯,就到了自由活動時間,晚上回來做晚飯就成。

剩飯剩菜都喂了狗,雖然不多,也不指望這條撿來的狗看家護院。

藥王莊並不缺錢,江湖中有頭有臉的豪俠,一旦中毒生病覺得藥石罔效,立刻帶著大筆銀子來磕頭求救命,還不敢得罪了毒手藥王,怕他老人家一怒之下徹底把人毒死。也有人來買毒藥暗害彆人,這種人容易有來無回。

毒手藥王主打率性而為:謀害我朋友?殺掉。那人我比較喜歡,害他的人殺掉。你的主人我不喜歡,殺掉。

帶著鬥笠和釣竿馬紮,懷裡揣著醫書,到湖邊甩鉤釣魚,開始背書。

趙郡王的學習課程裡是有一些中醫經典,但他的成績嘛,僅限於抓一副酸梅湯喝喝,配個去火涼茶喝喝,調製一些金桔紫蘇飲,炒胡椒牛肉說是藥膳,木薑子油和麻椒油拌雞絲硬說是食補的水準。懂,但不多,草木金石四大類,隻看上品,下品和有毒的部分不僅不學,還不能問教授為什麼不教。

所以現在才開始努力補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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