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全身心抵抗不死心臟的侵占,並未分神去察覺外間情況。顧一白心覺竟然有僧人如此厲害?短短時間內便找到了他?
啥邪祟?!
老酒鬼剛要發脾氣讓這個咒他的僧人趕緊滾,鐵鍬拿起來當即改了趕人用途,老酒鬼剛出裡屋。便見那僧人已經自顧自推門進來了,而且手往床上昏迷的孩童一指便大叫道,“邪祟就在此!!!”
“邪祟,還不立即皈依佛門!!!”說著就衝向了床那邊六歲小娃而去,那架勢是讓人擋都擋不住。
顧一白:“……”
果然不管哪個時代,都有這冒充和尚道士一流,打著驅妖邪,暗地裡卻行坑蒙拐騙勾當的。
隻原本帶著笑意的眼神卻漸漸犯冷,一刻鐘對有些人很短但對有些人來說卻能發生很多事。
尤其那小鬼還有一個愛犯蠢的父親。
貌美惑人的青年神識冷冷漂浮到虛空,無聲看著下方即將發生的一切。
——
空氣中滿是風雪都壓不住的血腥氣。
破落的門前多了一個人,本來圍在屋外的眾人見到來人紛紛沉默讓行。
他不過取個藥的功夫,而且也聲明了不會要藥錢,老酒鬼這是做了什麼?
王琦喉間有些壓抑的顫動,之前挾持他的那歹人得知他是丹藥師時警告了他一番後,還是廢了他的一條腿才放過他。本以為這已經是令他心神皆崩的最糟糕境地。
卻沒想到他為此而奔波的小娃還是遭遇了不測,而更令他崩潰恨極的是,這一切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屋內有三個禿頭和尚,披著一層破爛袈裟,腦門三個戒疤。
迎麵便是站門口的老酒鬼,他手裡拿著酒瓶子。他擋著王琦的視線,看到王琦打著酒嗝心虛的急忙走過來。
“啊,王琦丹藥師啊!”
“來我給你說,你走後便來了幾位得到高僧,好心來給小兒驅邪呢!”
王琦充耳不聞,隻臉色發白,聲音有氣無力,“你這是做什麼。”
高僧不該是念經超度嗎,可這屋子內既是高僧驅邪為什麼滿是血腥味?
他又無聲張了張嘴,未曾親眼所見卻又似乎抱著最後一絲幻想,不敢問也不敢看。
酒鬼說著說著看起來很興奮,聽到王琦問起更是高興,沒思考王琦的不對勁,隻以為他是趕路累的,他甚至都沒注意到王琦不正常的走路姿勢。
在王琦聽來很聒噪的一通聲音。
老酒鬼滔滔不絕,卻越說越順,“對了!高僧說了小娃不是被我打的病重,原來是這心內入了邪祟才病重了!高僧說和我無關的!高僧現在在幫我鎮壓這邪祟讓他不能轉世投胎呢!”語氣不打哽的連他自己都信了自己的說辭。
外邊又都是看熱鬨的鄉裡鄉親的,老酒鬼聲音更是大了幾分。見沒有反駁他的,之前那點忐忑最後也終於消失殆儘。
王琦一直沒說話。
老酒鬼依然沉浸在自己的興奮中。
王琦突的在老酒鬼慌張中推開了他,他舉目向屋內熟悉的床上看去。
老酒鬼被猝不及防推了一個趔趄,他瞪著眼,“你這是做什麼!”一切卻仿佛戛然而止。
老酒鬼一被推開屋內淒慘的景象便一下映入眾人眼底。
屋外眾人頓時傳來被嚇到的驚呼聲。
老酒鬼的聲音陡然弱了幾分最後訥訥不言。
王琦紅著眼。
裡麵人似乎也因為這驟變都慌亂了幾分,但卻又繼續開始圍著屍體念阿彌陀佛。大雪與冷風都無法掩蓋的血腥便如找到出口一般,朝著門前人撲麵而來。
溫熱的腥風撲了門邊人滿麵。
雖然早有心裡準備,但四分五裂的屍體還是讓王琦目眥欲裂。
懷裡的定神丹像是熱的發燙,也像是灼人的業火,燒的他心肝脾疼痛欲裂。此時憤怒像是烈油澆火,要讓他整個人燃燒起來,想讓他與麵前這個心虛又假笑的枉為人父的人同歸於儘。
他痛丟了一條腿的結果便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