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悟,你去哪?”夏油傑剛進校門就看見五條悟往外走。
“真理請我去她家裡吃飯慶祝新婚。”五條悟說到這,麵上有點嫌棄,“想到要和禪院直哉坐一個桌上吃飯我就有點吃不下。”
夏油傑隨口說:“不想去就不去啊,她也不會在意吧。”
“她好像很重視。”五條悟說,“好歹是朋友,雖然她眼光差,但吃個飯還是可以的,下次我肯定就不去了。”
懷著見麵後就算禪院直哉再煩人也隻能給一拳不能再多的心思,五條悟順著地址一路找。
越走越奇怪。
禪院家破產了嗎?
家主在市區連一套像樣的房產都沒有嗎?
禪院直哉怎麼會忍受這種環境?
然後他迎麵遇到了禪院真理和那個男人。
“喲,真理!你來的正好,完全找不到地方啊,好偏僻,你沒錢了嗎?禪院家那麼窮了嗎?”五條悟抬手打招呼,劈裡啪啦吐槽完,不忘旁邊的人,加了句:“真理哥哥,以前見過哦,你好。”
隻見對麵的男人一挑眉,低頭對真理戲謔道:“哥哥?你是這麼介紹我的嗎?”
真理仰頭輕笑,“甚爾不是說過不是嗎?”隨後故意軟下嗓音,一句:“歐尼醬?”
“……”
甚爾眨眨眼睛,耳朵變得有些熱,彆扭地移開視線,不知道該看哪。
真理不再逗他,看向五條悟,尚未消失的唇角的笑意,讓五條悟感覺有絲不妙。
他已經從兩人相處間的氛圍中讀出了什麼。
他不是瞎子。
也不是信號接收不良的白癡。
不會吧。
不會吧……
不會吧?
傑,我今天不該來!
“這是我的丈夫,甚爾。今天是一起吃飯哦,悟君。”
“……哇嗚。”
五條悟發現禪院真理在愛情上,是他望塵莫及的天才玩家。
他盯著屋內牆上掛著的結婚證明,上麵有一個陌生的名字,禪院甚爾。
想到前幾天他非常給麵子出席的婚禮儀式,女方是同一個人,男方是五條悟熟悉的禪院直哉,雖然由於禦三家垃圾濃度太高,他待了一下就溜了,第二天直接缺席,但不代表那場儀式是假的啊!
神明在看著你啊!禪院真理!
五條悟陷入了迷茫,他偷偷拿出手機搜索起了法律條文。
片刻,他抬頭看了眼正在廚房忙碌的男人,拍了拍身旁真理的肩膀,一切儘在不言中。
其實是想說的太多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
真理沒有珍惜五條悟難得的體貼,直言道:“直哉知道。”
“?”
五條悟震驚。
為禪院直哉的大度。
笑了,禪院直哉竟然能和大度出現在一個句子裡。
五條悟忍不住了,豎起大拇指。
31
晚上,甚爾抱著真理窩在沙發上看電影,是真理隨便選的碟片,應該是某些探索心靈的文藝片,兩人都覺得無聊,尤其是甚爾,已經打起了哈欠,頭搭在真理的肩窩,眼皮忍不住往下掉。
電影裡主角剖析自己的內心,長篇大論,比禪院家那些老頭子還能叨。
陽台外不知何處傳來的車鳴聲,響過之後,夜色更靜了。
在這種昏昏欲睡的氛圍中,真理突然說:“我懷孕了。”
甚爾的呼吸都要停了。
他沒說任何話,真理卻能感受到他的不平靜。
因為手都攥緊了呀。
肌肉緊繃著,硬硬的。
整個人呈現一種無意識地防備狀態。
她繼續看電影。
完全看不下去。
良久,久到真理都開始犯困,抱住甚爾一邊的手臂倚著,雙眼無神地盯著電視。
她說:“甚爾不高興嗎?”
甚爾終於開口:“……不是。”
不高興?沒有。
高興?也沒有。
他隻是,驟然麵對了深淵。
真理說:“那總要說點什麼。”
其實這時候該說什麼呢,真理也不清楚。她竟然有不清楚的時候,好難得。
孩子就是這樣的存在嗎?
“嗯……要叫什麼名字?”
“誒?已經到想名字的時候了麼。”真理感歎,“我沒什麼名字的儲備。”
甚爾的手小心移到真理的腹上,一點力都沒有,比棉花還輕。
四肢無力的甚爾君。
噗哈哈哈。
真理很想笑。
她想笑就笑了。
情緒變得怪怪的,全部歸結到孩子身上好了。
因為他沒出生,也不能抗議。
甚爾聽到她的笑聲,怔了一下,電影聲音有些大,主角的聲音中氣十足,他聽力很敏銳,樓下的,隔壁的,街上的,嘈雜的,尖銳的……但此時他隻能聽見她的笑聲,除她以外的一切都褪去顏色失去了意義。
混著突然的來不及克製的氣音,懷中她的身軀因發笑輕輕顫抖,暖意源源不斷從相貼的地方傳來。
甚爾吻住她的耳垂,沒有耳飾的乾淨的一邊。
他問:“你現在開心嗎?”
“開心啊,我和甚爾的孩子,他會成為了不起的人。”
“如果沒有咒力呢?”
“那就沒有好了。”
“什麼嘛……那就是普通人了,怎麼了不起。”
“因為是甚爾和我的孩子,普通人也足夠了不起了。”真理凝望著甚爾的雙眼,似乎要望進他心底深處的裂口,“他爸爸是甚爾誒!在我心裡已經是第二名了。”
“說的我多厲害一樣……為什麼第二?”
真理說:“因為甚爾第一。”
什麼都不重要了。
甚爾想。
她愛孩子,如此,他也愛孩子。
她愛甚爾,如此,他也愛自己。
她想做什麼都行。
“我會保護你們,直到我死。”
“好不吉利,難道我很弱嗎?”
32
直哉結束任務後,思考起該給真理帶什麼禮物或者特產。
陪同那人也許看穿了他的想法,或者是誤打誤撞,熱情地說起附近很有名的寺廟,極力推薦去那裡選購。
“可以驅災保平安。”
“那些物件一直供奉在佛前,有很強的靈性。”
“得道高僧開光,有市無價。”
直哉似笑非笑地瞥了那人一眼。
“怎麼?想討好真理?”
陪同的禪院家人並不姓禪院,咒力接近於無,隻在外圍做事,大小算個外圍管理人員,難得見到一次本家的人,現在被陰陽,冷汗刷一下出來了。
他不了解曾經的嫡子,如今的“直哉少爺”是個什麼人,但就憑剛剛祓除咒靈所展現的實力,也不是他能隨便糊弄的。
他小心翼翼笑道:“家主大人肯定希望收到您的禮物。”
“哦,你很懂真理嘛?”
青年的話很隨意,像是熟人間閒話般,聽不出什麼深在的情緒,卻讓那人心裡涼了一截。
他訥訥說不出話。
直哉不耐煩了,嘴上掛著笑,眼底沒有一絲溫度,揮揮手對另一邊從禪院家跟來的下屬說:“帶他滾,彆死在我眼前,臟死了。”
下屬有眼色地先堵住那人的嘴,免得吵到直哉。
另一人迅速補上空缺,安靜不說話。
禪院直哉討厭有人左右他的想法。
而且也不是什麼東西都配在他麵前提真理。
一群人以為真理成了家主他就是附屬了嗎?
蠢貨。
這個世界說白了仍然是實力至上。
直哉捏捏手指,無趣道:“螻蟻隻配跪在地上用謙卑的心仰望,而不是喋喋不休像個隻長了嘴巴的蛤 | 蟆。”
沒人敢接他的話。
明白他不需要回應。
直哉看了下時間,說:“去寺廟吧。帶禮物就要帶最好的,你說是吧,蘭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