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蘊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道∶那應是人間一等一的美事。
我還從未見過那麼大的星星呢,真想去看一下。''
隋衡輕輕吻了下小情人額心,道∶一個星星而已,你若喜歡,孤就是飛到天上,也得給你摘下來。
江蘊噗嗤笑道;那我得趕緊給殿下做一對假翅膀才行,免得殿下得意忘形,半路掉下來。
隋衡極少見江蘊笑得這般肆意。
他感覺眼睛被晃了下,想,他一定要讓他一輩子都如此開懷,如此肆意才好,挑眉道∶這種體力活,孤哪裡舍得你做,孤想好了,到時候,讓人做一隻能載人的機關鳥去,載著咱們上去。
至於你,身嬌體貴的,就負責給孤暖床就行。
江蘊嘴角輕揚,聽他說著。
不由想起在陳國崖底,初次見他的場景。
那時候,他還以為,自己遇上了一個粗野蠻橫的登徒子,卻沒料到,兜兜轉轉,與他發生了這麼多牽扯。
還來到這個陌生的都城,在這座彆院裡,與他共度了將近一月的時光。
一個月,在漫長的人生裡,短到可以忽略不計的時間。
就像這春日裡的一場夢。
隻是,能經曆這樣一場夢,也不枉此生了。
日光溫柔的灑在兩人身上,江蘊不想動,隋衡也不舍得鬆手,難得有此愜意相偎的時光,直到夕陽落下,暮色四合,兩人才磨磨蹭蹭地飲完一壺鬆果酒。
隋衡怕江蘊著涼,不敢久待,直接把人打橫抱回屋裡。
江蘊躺在榻上,墨發散落,仍纏著隋衡不放。
嵇安送來了醒酒之物。
江蘊道∶不要喝。
殿下抱我去床上,好不好?
隋衡覺得今日的小情人,似乎格外黏人,低聲道好,便把人抱起,放進床帳內。
江蘊自己先解了玉帶外袍,然後就開始解隋衡的外袍。
隋衡道∶孤還沒洗澡呢。
今日可以不洗。
我不嫌棄殿下。
江蘊暢快恣意地笑著,手指軟綿綿的在隋衡腰間摸索半天,也沒解開。
這副可愛又勾人的模樣,委實動人心魄。
隋衡忍不住覆身壓下,刮了刮小情人精致的鼻頭,道∶平日都是孤伺候你,把你驕縱的,連個衣帶都不會解,換成旁人家小妾,一定會失寵的。
江蘊又吻了他一下,然後摟住他脖子。
道∶我喜歡被殿下驕縱著。
隋衡失笑。
孤還不夠驕縱你麼?
即使知道你身上有無數秘密,可能是孤永遠都查不清,手不明的.也不舍得將你丟棄,計你受任何委屈。
江蘊眨眨眼∶要更驕縱才行。
我真的..很喜歡殿下。
喜歡到,不想讀書,不想做文章,不想早起,不想做任何上進的事。殿下也如我喜歡殿下一般,喜歡我麼?
隋衡一愣,眼眶突然有些發熱。
他們從未如此刻一般,互訴衷腸,他一直以為,這一段感情裡,一直是他一廂情願,強迫他多一些。他霸道慣了,習慣將喜愛的東西占為己有。
隋衡啞聲道∶孤以為,你心裡會怨孤,將你強行帶到這裡。
江蘊輕聲道;起初是有的,不過,殿下對我太好了,我控製不住地,就喜歡上了殿下。
昏暗燭火光芒中,那雙烏眸澄澈明亮,比駒山上空的星子更明更亮,也更漂亮。
殿下還沒回答呢,殿下喜歡我麼?
孤當然喜歡。
隋衡低頭,很輕很輕地落下一吻,猶如親吻珍寶。
從小到大,孤從未如此喜歡過一個人。
孤想和你白頭到老,一輩子都不分開,孤想把自己的福氣,自己的運氣,統統都給你,孤要你和孤一樣,長命百歲,福壽無雙。
江蘊伸指,輕輕按在他唇上,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而後仰頭,深深吻了上去。
帳中身影交唇,燭火徹夜未歇。
黎明將至,天色最濃黑之時,江蘊醒了過來。
身邊人依舊在熟睡,手臂仍緊緊圈著他腰。
江蘊支起身,覆在那麵堅實的胸膛上,從額心開始,一路綿長而依戀地慢慢親吻下去。
隋小狗,我真的很喜歡你。
他在心裡道。
一刻後,江蘊起身,如往常每一日一樣,優雅從容地穿好衣袍,束好玉帶。
他起身來到榻邊,將仍散落在案上的書收起,放回書架,便推開窗,往外望去,天色正濃黑,東方一縷青色,若隱若現。
一樹紅梅,在院中燁燁綻放。
江蘊探手到窗外,折了一枝梅花下來。
豔紅的花瓣上,沾滿晨露。
江蘊把玩片刻,起身,將梅花放到隋衡枕邊,最後一次低頭,親吻了一下他的額心,推開門,身影如驚鴻掠過,沒入未起的晨光中,消失不見。
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
再見了,隋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