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藏香浮著嫋嫋青煙。
太上皇正盤膝坐在炕上,手裡數著念珠,嘴裡在默默地誦著佛經。
“.你把伺候太上皇的近侍宮女留下,其他的人我都不攔著。”大殿外傳來了夏守忠的聲音。
“老祖宗,不是奴才不寬容,皇上什麼個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皇上的旨意是全部撤換.”
“那你把他們也全部帶回去,我一個人伺候太上皇。”
“老祖宗說笑了,他們都是皇上派來伺候太上皇的。您替我這個當差的想想,在這個當口,我不照主子的命令行事,該當何罪啊!”
“那好,就讓他們在外麵伺候著。”
“夏總管,雷霆雨露莫非天恩,你怎麼能這個樣子?”
“.你!”
“好了。你們聽著,早晚十二個時辰太上皇身邊不少於四個人侍候。”
“是!”
“.爾等要恭敬侍候,倘有疏怠,定責不饒!”
“是!”
太上皇仍然在誦著經,接著,大殿外傳來走步聲夾帶著“快走!走快點!”的吵嚷聲。
太上皇猛地睜開雙眼,立刻將凶狠的目光投向了窗外。
望著那些伺候他的宮女太監被司禮監的人推搡著帶走,太上皇的手指使勁地一粒一粒地磨動著念珠。
看來事情失敗了,皇帝拿到了急遞,老二完了!
太上皇閉了下眼睛,將念珠放在炕幾上。
門簾一掀,夏守忠鐵青著臉進來了。
他的後麵,跟著四個太監。
夏守忠轉過身去:“這裡用不著你們,到殿門外候著吧。”
四個太監:“是。”卻沒有挪動腳步。
夏守忠的臉沉了下來:“出去。”
四個太監:“是。”一動不動。
“出去!”太上皇也激怒了,臉漲得通紅,一下子喘不過氣猛烈地咳了起來。
夏守忠連忙上前扶住:“太上皇”
兩名太監急忙奔了過去,一個沏茶,一個就要上前攙扶。
“啪”的一掌已經扇在他的臉上!那太監毫無防備,被夏守忠這一耳刮子扇得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夏守忠:“你是什麼東西,敢來拉扯太上皇!”
那太監連忙跪倒:“沒、沒有.”
太上皇喘咳稍定,說道:“出去.”
四個太監:“太上皇”
太上皇:“出去!”
那個沏茶的太監說話了:“奴婢們是奉旨侍候.”
太上皇:“拿把刀來,交給他,讓他殺了我”
聽他這樣一說,那個太監嚇得一哆嗦,“撲通”就跪下了,另外兩個太監也是一驚,跟著在他身旁跪下了。
夏守忠:“還不滾出去!”
四個太監對視了一眼,隻好退了出去。
“哼”了一聲,太上皇:“這個孽障長本事了!”
夏守忠苦笑,這就是天恩,皇帝從前隻是一直在容忍罷了,真要整治太上皇,他們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他明白,皇帝是在警告太上皇,這是他的底線。
太上皇臉上那種氣憤的神色已經消失了:“那個孽障肯定在清理六部九卿衙門了,咳咳咳咳”
夏守忠連忙在他背上輕捶:“太上皇,這個結果也不是意外中事。先不要焦急。”
太上皇將手一擺:“你說,接下來該怎麼辦?”
夏守忠沉默了,皇帝肯定不能將太上皇的勢力全部清理了。現在的問題是,人出不去,消息也傳遞不出去。
看著皇帝的態度,估計要到萬壽節,六月十八日,還有三個多月的時間。
太上皇似乎也明白了,深深地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