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堂燈火通明。
刑部和順天府眾官員一個個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的也不安,站的也不安,不斷地伸長了脖子望著二堂那道門。
裡麵終於傳來了腳步聲,眾人的眼睛都睜得老大,走出來的是驚魂未定的大興縣令。
他的後麵,兩名刑部差役拖著那掌櫃的。
刑部和順天府眾官員一齊圍了上去:
“怎麼樣?”
“簽名了沒有?”
見大興縣令愣在那裡,順天府尹急了:“審問得怎麼樣了?”
大興縣令回過神來:“沒,沒有審問.”
眾官員像炸了馬蜂窩,一個個急得汗流滿麵,張皇失措,七嘴八舌,把個大堂弄得像滾水沸騰。
現實是殘酷的,他們以為趕在李虎出宮之前把案卷、供詞和供狀送進宮就可以結案,結果被打回了。
司禮監的太監還帶來了永昌帝的口諭,李虎簽了名,再呈上去。
說白了,李虎不簽名,這個案子就不能結,明兒就是第三天了,若是不能結案,都得滾回家抱孩子。
刑部侍郎一聲大吼:“好了!”
聲音慢慢平息下來。
刑部侍郎:“你們還嫌亂得不夠!”接著轉對大興縣令:“裡麵現在是什麼情況?”
大興縣令:“說,說不上來.”
刑部侍郎眉一擰,正要發火。
順天府尹:“我算看出來了,這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主,想什麼對策都是白費勁兒,還是進去瞧瞧吧。”
刑部侍郎想了想,對眾官員:“你們都待在這兒彆動,一切等我們回來了再說。”說完和順天府尹一起走了進去。
剛走進去院子的月門,刑部侍郎和順天府尹就怔住了。
二堂的門洞開著,李虎竟坐在正中的案前。
兩旁的椅子上坐著北靜王水溶和刑部尚書。
不說這裡是刑部衙門,北靜王這位異姓王當麵,李虎一個武將怎麼敢坐在那裡?有旨意?!
刑部侍郎和順天府尹對視了一眼,正在進退兩難,被李虎一眼瞥見。
李虎:“讓他們都進來吧。”
刑部侍郎和順天府尹一齊答道:“是。”退了出去。
李虎將大案上的供狀、供詞合好,把目光望向了水溶。
水溶笑著點了下頭。
李虎也不說話,隻是盯著水溶看。這目光讓水溶心裡一陣發毛。
本該兩天後進京,李虎路上收到了林黛玉的信,遂晝夜兼程而來,終於在午後趕到了京城。
永昌帝在養心殿召見了李虎,聊了一個多時辰,先是問河套的防務,接著談了北方的局勢,最後又給李虎畫了個大餅,獨掌一軍。
李虎本以為是將五軍營中的一軍交給他統率,沒想到永昌帝打算讓他組建新軍,至於理由也很簡單,他要組建一個直屬於皇帝的精銳部隊,和戰場上的殺手鐧,以支援北方戰場。
看似合理,且皇恩浩蕩,但李虎卻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皇帝在防備他,這是要將他從京營中剝離出來。
隻要京營不被從內部攻破,可以硬剛整個九邊精銳。
至於皇帝許諾的新軍,就算雨露將李虎淹了,最多一萬餘人。
另外,永昌帝在看到李虎第一眼時,審視中帶著一絲疏離。
一閃而逝,但李虎還是覺察到了。
都說伴君如伴虎,沒想到永昌帝竟連他都起了疑心,僅僅因為李虎沒有順著他的心意讓二皇子戴罪立功。
李虎明白,一旦牽扯到皇室利益,其他的一切都是蒼白無力的,任何人都不好使。
從養心殿出來,李虎又去毓慶宮拜見了太子,太子可比皇帝實在多了,賞賜的東西密密麻麻寫滿了信箋。
看了林黛玉的信,李虎就已經猜到了凶手,隻是他想不明白,這個“楊啟隆”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讓白鴻誌如此大費周章的陷害他。
看了案卷、供詞和供狀後,李虎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這個“楊啟隆”很可能與水溶有著關聯,甚至可能就是水溶的人。
能讓白鴻誌這個白蓮教叛逆這麼上心,看來這個“楊啟隆”不簡單啊,或者說,水溶的身份遠沒有表麵上這麼簡單。
或許白鴻誌並不是在陷害楊啟隆,而是要逼他現身。“楊啟隆”這三個字又讓李虎想起前世的電視劇和,那個自稱“朱三太子”的人就叫楊啟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