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慶堂,一如往日一樣安寧祥和。
一陣腳步響,王熙鳳扶著平兒的手從院子的月門裡進來了。
周瑞家的領著一群媳婦丫鬟跟在後麵。
王熙鳳是個特彆要強,又特彆好麵子的人,她即便是懷孕了,自己不能出門,還是籌劃處理府裡的事,安排平兒去代表自己處理事務。
這不,剛出了月子,她立馬開始操持府裡的事務了。
七月初七,王熙鳳產下一個女嬰,有了孩子,她與賈璉之間的感情又回到了以前,更因夫榮妻貴,相由心生,出落得更是風韻漂亮了。
這時林之孝家的招呼幾個婆子捧著食盒,抬著兩隻箱籠從賈母房裡走了出來。
一見到王熙鳳,林之孝家的滿臉堆笑地迎上去行禮,說道:“剛才老太太還念呢,可巧就來了。”
“這是乾什麼?”王熙鳳笑著望向跟在林之孝家的身後的那幾個婆子。
林之孝家的答道:“回二奶奶的話,林姑娘打發人送來了月餅和西瓜,老太太讓給大老爺送些去。”
王熙鳳暗暗一笑,她在尤氏房裡見到了李家管事媳婦,李家給她們大房單獨送了月餅和西瓜,李家與大房的關係好著呢。
王熙鳳:“快去吧。”說完,徑直向賈母房裡走去。
一陣說笑聲傳出,王熙鳳走了進去,除了邢夫人,榮國府女眷都在這裡,薛姨媽和薛寶釵也來了,正坐在那兒陪著賈母說話。
一見王熙鳳進來,薛姨媽笑道:“剛才老太太還念呢,可巧就來了。”
王熙鳳笑著上前給賈母請安。
說笑兩句,賈母問道:“秦氏怎麼樣了?”
王熙鳳默了一下,答道:“這幾日也沒見添病,也不見甚好。”
賈母歎了口氣:“正趕著換季,不添病,就是好。”
眾人紛紛點頭。
這時,周瑞家的在王夫人耳邊低語了幾句。
王夫人一驚,慢慢地轉過了頭,兩隻眼睛定定地盯著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點了下頭。
王夫人兩眼閃著光,手中飛速轉動著念珠。
王熙鳳接著說道:“前兒北靜王送來了一封信,說是府中來了一個名醫,醫理極深,能斷人的生死,可以介紹給咱家。”
“有這回事?”賈母長長的壽眉不經意地抖了一下。
薛姨媽笑著說道:“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這麼看來,小蓉大奶奶的病在他手裡除災亦或可知。”
王熙鳳聽了,望了一眼薛姨媽,又道:“珍大爺讓繼續吃太醫開的藥。”
賈母點了點頭:“看病最忌淺嘗輒止、三心二意,在一個大夫這裡調理幾天,還沒看著效果,就換藥,不好。”
王熙鳳:“珍大爺也是這麼說的。”
薛姨媽尷尬地笑了笑。
王夫人手中那串念珠放慢了轉動的速度,接著站了起來,對賈母說道:“老太太,寶玉老爺書房要收拾了,我去看著點。”
賈母:“去吧,不必過來了。”
王夫人答應了一聲“是”字,又與薛姨媽說了兩句話,帶著周瑞家的走了出去。
賈母忽然想起,對王熙鳳說道:“李家還送來了幾簍螃蟹,告訴廚房,蒸了,再準備酒菜。”又對薛姨媽,“姨太太就不要走了,咱們晚上一起熱鬨熱鬨。”
“是。”薛姨媽笑著應道。
另一邊,王夫人快步走出榮慶堂,一麵問道:“沒聽錯?”
周瑞家的在一旁緊跟著,回道:“錯不了。說來也巧,我去找賴升家的說話,在穿堂那邊聽到了一聲怒吼,唬了我一跳,仔細一聽,竟是珍大爺在與人爭吵我也是一時好奇,周邊正好沒有人,就湊過去聽了兩句”
王夫人走著走著,突然停住了腳步,附在周瑞家的耳邊急急地耳語。
周瑞家的一驚:“太危險寧榮兩府雖早已分家,但血親關係尚未出五服,一旦寧國府獲罪”
“怕什麼!有寶玉舅舅在,隻要不是謀逆之罪,都不用怕。”
王夫人打斷了她的話,眼睛一邊急劇地轉動,“再說了,老太太還有一個女婿,一個外孫女婿,他們倆可都是皇帝的心腹.至於東府,他們自己造的孽,怨不得彆人。”
周瑞家的咽了口唾沫。
王夫人:“等老爺升了官,或宮裡娘娘晉了位份,幫他們一把就是了。”
周瑞家的:“這”
王夫人沒有再搭理她,又急忙邁開了腳步:“把周瑞叫來。”
太陽已經偏西。李虎坐在水榭欄杆榻板上,背靠著柱子,他此時正在看信,看著看著,忍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