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草原,野花盛開,姹紫嫣紅,最是迷人耳目之時,然而歸化城外的大草原卻成了人間煉獄,屍橫遍野,這些死屍有大順的,也有蒙古人的,到處都是斷肢殘臂,還有好多大車翻倒在地,破損的口袋流出白花花的大米;一隊隊蒙古人正在打掃戰場,收集鎧甲武器,補刀。
烏蘭察布盟幾位郡王在一眾親衛的護衛在戰場上四處察看著,胯下戰馬每踏出一步就是一個血色蹄印,殷紅的鮮血浸透了整個戰場,可見此戰是何其慘烈。
喀爾喀郡王勒住了韁繩。
一行人都跟著停了下來。
喀爾喀郡王開罵了:“奶奶的!以多打少,還是埋伏戰,竟差一點讓這群押送糧草的漢人騎兵衝出去,這打的什麼仗!”
烏拉特部郡王臉上一陣青一陣黃,卻又不好說什麼。
邊上的茂明安部郡王幫忙說話了:“咱們也沒想到這次押送糧草的會是三千營的騎兵,是漢人太狡猾了。”
四王子部郡王:“雖說出了一點意外,但總歸是截下了漢人的糧草,且沒走放走一個漢人。”
茂明安部郡王笑了:“再有一個月,陰山以北就要迎來第一場大雪了,讓漢人喝西北風去吧!”
說的大家一笑。
喀爾喀郡王:“漢人不是傻子,這麼長時間沒有找到咱們,肯定會懷疑,說不準已經往大青山這邊來了。”說到這裡,他望了一眼長城方向,“草原這麼大,封鎖消息是不現實的,咱們要趁著漢人朝廷沒反應過來之前,配合察哈爾部逐個擊潰大同、宣府兩衛,然後集中兵力對付撤回來的京營。”
茂明安部郡王點了點頭:“京營主力回撤,再加上翻閱陰山白道,足夠咱們擊潰大同、宣府兩衛,然後在大青山腳下埋伏京營,以逸待勞!”
聽了這話,烏拉特部郡王、四王子部郡王讚同地點了點頭。
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了過來,眾人注目望去。
一名蒙古貴族馳馬而來,奔至眾人麵前勒住了韁繩,大聲稟道:“稟諸位王爺,綏遠城也拿下了。”
此話一出,周圍的蒙古人發出了震天的歡呼聲。
喀爾喀郡王:“兵貴神速,大家抓緊歇息,黃昏後出發,先擊潰實力大損的大同衛。”
河南布政使司衙門大廳
能來的官員都來了,卻都默默地站在那兒,沒有一個人吭聲。
賈政坐在上首大案前,正煩躁地飛快翻著賬冊,一個多月下來,他一下子消瘦了很多,兩頰和眼窩都深陷了下去,眼睛裡也布滿了血絲,那頭平時疏得油光發亮的黑發這時更是白了一半,且蓬鬆地散亂著,完全沒了往日的端正儒雅。
朝廷還沒來得及任命河南巡撫,河南就爆發了白蓮教暴亂,賈政這個河南布政使便成了河南省的最高長官,準確說是開封城的最高長官。
“啪”的一聲,賈政一掌拍在案上,把案上的硯台筆架都震得老高。
站在那裡出神的眾官員都被嚇得一激靈。
賈政猛地站了起來,在大廳中間來回疾走,走到案邊又猛地停住,一掌擊在案上,大聲說道:“糧食,糧食上哪兒弄糧食去!”
眾官員都低下了頭。
大半個月了,一粒糧食沒有運進來,所有的官員都明白,白蓮教的逆匪是想困死開封,讓這裡的數十萬災民全部成為亂民。
為了打通糧道,與外界取得聯係。賈政三天前命令官軍主動出擊,結果中了埋伏,東拚西湊的三千巡防營隻逃回來五百餘人。
老百姓早就沒糧了,之前運來的賑災糧和糧庫裡的存量也要沒了。
賈政突然一指河南糧道:“你是糧道,你來說!”
河南糧道:“回、回大人,庫裡的糧食還能支撐五日”
賈政:“那就去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