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不僅是趙老漢父子慌了神,就連巷中的居民也都嘩然,這些人具是附近的商賈、牙郎,雖說不一定信鬼拜神,但大環境使然,心底都有那麼點苗頭;更關鍵的是,趙道士的卜算言語無一不真,無一不符,簡直就是神仙下凡,神仙說的話,能不對嗎?
“請道長救我們一命!”
“馬上破煞,小人們願意多加些銀錢,道長快些出手。”
“對對對,道長若是不救我們,咱們就跪下不起來了!”
李道士見鬨哄哄的一片,平靜的擺了擺手,“銀錢隻是為了貧道生活所需,平地漲價的事有違天和,做不得真,既然來了,哪怕耗費數年功力,必定會把這三重煞給破了,但是你們得信貧道。”
“信信信,我們當然信了!”
“道長虛懷若穀,視金錢若糞土,真乃得道高人是也。”
“神仙要施法,大家都挪開地,彆擠著。”
李道士目不斜視,走三步,停三步,拂塵一甩,掐的是四象指,東點青龍,南切白虎,西鎮朱雀,北挪玄武,三步之後,繼續拂塵一甩,仿佛前後左右皆是障礙。
約半柱香後,道士雙目大睜,長呼了口氣,道:“三煞氣已被我用太清真法攪動,流水不腐,戶樞不蠹,現在是時候泄煞了,貧道需要諸位的幫助。”
“道長讓我們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
“對,這可是為了咱們的身家性命著想。”
李道士點了點頭,道:“有道是眾人齊心,其利斷金,民怨若沸,甚至能震動九空,掀鼎開社稷,區區三重煞,定不在話下!”
“煞氣蒸騰,需傾泄口,不泄則傷人,柳者留也,諸位先給我劈了這二顆鬼門柳,和風送水,開龍點睛!”
巷中居民被道士這番話激的熱血沸騰,拿斧的拿斧、提鏟的提鏟,這兩顆門柳卻是倒了大黴,木屑紛飛,被四五個人圍成一圈狂砍。
“此木染了煞氣,諸位把它砍倒之後,必能見得異像……”
誰知不過盞茶的時間,‘嘭嘭’兩聲,兩顆樹接連倒地,揚起大片的塵土,而人群大嘩,趙老漢顫抖著伸出手指,滿臉驚駭:“果不出道長所料,這兩顆柳樹早已被白蟻給蛀了個空!”
隻見在樹根的橫截麵多了個碗大的空洞,裡麵是密密麻麻的白色小蟲,這表麵光鮮青嫩的迎門柳,沒想內裡已無了生機。
“道長真是神算!”
“真真神人!”
李道士乾咳兩聲,然後深吸了口氣,“此乃天意,陰氣已深入樹乾,積鬱成災,即將釀成大禍,也幸好貧道早來一步,不然神仙都救不得了。”
趙老漢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人越老越怕死,呸!若不是他的見識深遠,請來了得道高人,巷中居民可都要遭殃,這可真是做了大善事。
在這位李道長的驅使下,這些人開始了外人難以理解的行為,先是把各家東邊的牆壁去掉三尺,據道長所說,此乃為百節開道,升蜈蚣做飛龍,然後又仔細勘探一番,或是牆壁、或是拐角砸出數個開口,找工匠固定起小窗。
緊接著又讓人把街麵仔細的打理一遍,再撒上點勅過的水,這叫淨地去災,中和煞氣。
最後挨家挨戶把糞桶和尿桶收集起來,準備在巷子中的某塊區域建個大型茅房,按照道長的解釋,此乃以毒攻毒,以穢製穢,雖說日後大小解不甚方便,但為了徹底鎮壓住三重煞,這都是值得的,甚至連名頭都想好了——公用茅房。
這一通忙活,就忙到了下午,不知是不是錯覺,趙家巷裡的居民分明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蓬勃氣氛,陽光灑下,就連呼吸也通暢了許多,這破煞竟有立竿見影的效果。
“青城道長果真是個高人,我出了大把力,怎麼感覺到渾身舒泰,就連風寒都好了許多!”
“怪不得近來在糧行連點油水都撈不著,原來是中了剝皮煞,”糧行的夥計恍然大悟。
“回頭肯定要給這位法師供上長生牌匾,這簡直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