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員外,我爹是員外!你們不能逼著我當兵,哪年都沒有這樣的規矩!我要去府衙告你們!”
“現在就是帶你去府衙,”幾個老兵冷著臉,老拳毫不客氣的砸了幾下,那少爺頓時不吭聲了,跟條死狗一樣被拖走了。
“我是秀才,我有生員名額,你們不能這麼對待孔孟門生!”
“秀才,那就是能寫會畫咯,後麵正缺你這種人敲算盤。”又被拖走了一個。
這些老兵可不是衙門口那些混吃混喝的衙役捕快們,都是跟隨老王多年,風裡來雨裡去的老夥計,再危險的場麵都見識過,這才哪跟哪兒啊。
當然也不是說他們就可以橫行無忌了,洛都的達官顯貴、皇親貴胄多了去,真要惹急了,你個江南巡撫算個什麼鳥官,還不都是我老朱家的家奴!但是這股最大的勢力不僅沒有抵抗,反而有糧的捐糧,有人的捐人,反正家奴那麼多,死幾個根本不算個事。
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這群平常跟葛朗台一樣的權貴階層之所以表現的比順民還順民,主要是城外的光頭黨太凶猛。
如果白巾賊隻是類似於闖王之類的造反角色,他們頂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表示兩不相幫,如果亂軍勢大,少不得還要暗暗下注一番,說不定就是個潑天富貴;而且新生的造反勢力也需要拉攏權貴階層鞏固統治,隻要不自找麻煩,基本上也不會得罪他們。
但是問題是城外的那群光頭黨專門殺官員、宰土豪,已經算是惡名遠揚了,這要是被打破了城,他們這群江南最大的土豪士紳還能討的了好?錢財沒了是小,性命沒了是大。
當年那曾國藩搞團練、建湘軍的時候,那些個士紳們一個個比見了紅?軍的老鄉還親,哭爹喊娘的要求捐錢捐人,還不是因為太平天國把他們弄的高?潮不斷。要死要活。
所以說,老王也是掐準了這些人的命脈,才敢這樣下狠手,不然同時得罪了官僚係統和貴族階層,官再大名氣再大都不管用,王安石、張居正就是最好的例子,商鞅、王莽也是不錯的反麵教材。
“我師兄是青城道長,我師兄是青城道長!你們不能這樣做!”兩個老兵正揪著一個麻杆也似的青年人,聽了他的叫喊,彼此古怪的看了一眼,他們抓了那麼多的青壯,有說爹是地主的,有說長輩是當官的、有說哥哥是財主的,唯獨這一個,叫的是師兄?這、這也太奇葩了。
“彆說你師兄是道人了,就算你師兄是天上的仙人,那都不頂用!”
“誰說不管用的?”
“師兄!!”
隨著苗三四驚喜的表情,李道士悠悠然的走了過來,後麵還跟著一隊兵卒,手一動,一塊玉佩顯了出來,上麵刻了個鬥大的王字,“奉江南巡撫老王、王老大人之命,軍情緊急,特意讓貧道權機行事,這個人,咱要帶走!”
那兩個老兵互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躬身行了一禮後掉頭就走,不管這道人有什麼任務,他們跟隨老王多年,不會連他隨身攜帶的玉佩都認不出來。
“師兄你都不知道,這些人簡直是六親不認!給他們銀子都不好使,腦子通通壞掉了!”苗三四後怕道,又上下打量了道士幾眼,“師兄你當官了?”
“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你是想咒我被雷劈死不成,道爺有官職嗎?有品階嗎?咱這是為朝廷服務、為百姓謀活路好吧,當什麼官,俗氣!”李道士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天空,這才沒好氣的道。
“對對對,是師弟的口誤,那不知師兄你現在受了什麼好差遣,現在這兵荒馬亂的,做什麼都不安生,”苗三四嬉笑道,一見到師兄,他就知道有大腿可抱了。
“跟我來,正好我們的事兒還多著呢。”
不過片刻,苗三四一腳踹開了趙家醫館的大門,挺胸疊肚,十足的二狗子樣,跟之前差點嚇尿了的表情截然相反,“奉布政司衙門之令,現征用你們館裡所有的藥材、學徒、還有郎中你!”
趙老郎中目瞪口呆:“可是、可是哪位將軍病了,要老小兒前去醫治?”
“非也,非也,接下來要你治病的人可多著呢,”李道士微笑道。
這種情況在洛都街麵上的各個醫館、藥鋪、藥材店中上演著,甚至是街麵上賣狗皮膏藥的,通通被道士給抓了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