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他才剛剛巡視完一樓所有的房間,準備踏上通向二樓的樓梯。
很想再思考點什麼,好轉移對房間的注意力,但越是緊張,注意力越集中,走完二樓所有房間時,他的額頭已經出了一層薄汗,抓著扶手的掌心也粘嗒嗒的。
他突然問自己:為什麼一定要走上去?
這隻是一場簡陋的幻境,連木頭的紋路都像沿著直尺畫出來的,一點都不逼真,自己何必在這上頭浪費時間?
阿斯蒙蒂斯衝動地扭頭往樓下走。
五秒後。
一陣急促腳步聲由遠至近……他一口氣衝上三樓,推開了主臥室的門。
淡幽幽的薄荷清香飄溢出來。迎麵的窗戶敞開著,薄荷綠與米白色相間的窗簾隨風起伏,能看到小區的薔薇花牆。臥室正中是一張兩米寬的大床,床上放著一封信,上麵寫著:老公收。
……
那麼,“老公”收,還是不收?
阿斯蒙蒂斯對著信封上的字,猶豫了很久,才勉強拿起來。信封是粉紅色的,還撒了金粉,透過光,能看到裡麵信紙的形狀——被精心疊成了心形。
如果真的是董宏宇設計的場景,等他出去以後,一定會送上一整年的高考模擬幻境,讓、他、收!
他飛快地拆開信封,取出信,展開。
“親愛的老公,我有事外出中……勿念。”落款的“莎拉”旁邊還有一顆紅色的愛心。所有字跡,包括愛心,都是打印體,沒有任何線索。
阿斯蒙蒂斯收起信,又在名義上的“家”裡仔仔細細、裡裡外外地搜查了一遍,確定沒有遺漏其他線索後,一刻都不耽誤地出門溜達去了。
此時的帝都,比他乘坐飛船剛剛抵達時要繁榮許多,人流量明顯翻了兩倍,街道兩邊的商店也取消了模糊濾鏡,開始有了個性。阿斯蒙蒂斯問清楚皇宮的方向,準備去那裡碰碰運氣。
皇宮是北京故宮和白金漢宮拚湊出來的綜合體,四四方方的紅牆中間,有一段白色的建築,白色建築的後麵,能看到中式建築獨有的翹角飛簷。
應龍山和的海倫絲毫沒有建築設計的天賦,強行拚湊出來的皇宮,充滿了錯位的荒謬感。
但皇宮門前的幾支旅行團正津津有味地聽著導遊訴說皇宮的曆史,將奇怪的建築風格形容得天上有,地下無,阿斯蒙蒂斯聽了會兒,竟有些被洗腦,不敢再聽下去了,順著城牆繼續往前走。
皇宮的左側是議會所在地,照搬了英國威斯敏斯特宮的樣子。已經是下班時間,整座宮殿隻有兩個保安在,沒有探訪的意義。
幻境裡時間過得飛快。
阿斯蒙蒂斯轉悠著,天就黑了,又轉悠著,天就亮了。
他早早地等到皇宮門口,沒多久,警衛員來了,招呼他坐上一輛敞篷的旅遊大巴,說是女皇派來接待他們的專車。同車的有好幾個軍官,都穿著整潔的軍裝。
他們都吃驚望著阿斯蒙蒂斯的裝束。
警衛員這時候才發現阿斯蒙蒂斯還穿著厚重的羽絨服:“天哪,你不會打算穿成這樣覲見女皇吧?你的軍裝呢?”
沒有。
阿斯蒙蒂斯昨天“抄家”的時候就發現了,家裡隻有幾套女式的蕾絲睡衣,彆說軍裝,連便裝都沒有。
警衛員焦急地說:“現在換衣服已經來不及了,你把羽絨服脫掉吧。”
“……”阿斯蒙蒂斯立馬拉高了羽絨服的拉鏈,“不用。”
其他人還在勸說,都被他堅定不移地拒絕了。
怎麼可能脫掉外套?
脫掉之後……他就隻剩秋衣秋褲了。
敞篷大巴很快啟動,從城牆的側門開了進去,裡麵果然是氣勢磅礴的中式宮殿。大巴在一條長不見尾的紅地毯前停下,車上的人根據軍銜大小,排隊下車。
阿斯蒙蒂斯的衣服看不出軍銜,被排到了倒數第二個,隻有警衛員跟在他的後麵。
紅毯旁邊早有樂隊等候,從第一個人踏上紅毯,就開始演奏。
因為紅毯有點長,為了表演能貫穿全程,演奏者不得不隨著他們的移動而移動。阿斯蒙蒂斯一邊走,一邊聽到重型物品被拖拽的聲音。
轉頭,看到了一架緩慢挪移的鋼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