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川氏綱的叛亂規模一次比一次更大。這次細川晴元雖然借助三好家的力量穩住了陣線,但想要取勝也非旦夕之功。何況細川晴元可是三好長慶的殺父仇人,怎麼會對三好家沒有忌憚?
近畿的局勢陷入了僵局,正是他足利義晴有所作為,重振幕府的最佳時機!
站在弱勢的細川氏綱一方拉偏架,若是在雙方力量均勢,他就能居中調停,左右逢源,將權力慢慢收回到自己手中;若是細川氏綱取勝,他的地位也會比在細川晴元的支配下提高很多。
這是一場政治賭博,他的贏麵很大。
可惜隻要是賭局,就有輸的可能。如果細川晴元短期內取得了勝利,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足利義晴自己可以輸,甚至可以死,但他要保證足利家不會輸光。
今天就是他最後的布局。
看著兒子稚氣的臉龐,足利義晴露出一絲微笑:
“菊幢丸,不,現在應叫你足利義輝了。征夷大將軍之位,是我足利家族的重任。我今日將這份責任傳承給你。”
北風吹來,樹梢的冰晶碰撞在一起,發出一陣微弱的清脆聲響。
足利義輝挺直後背,比叡山的積雪映在年輕的眸子裡,如同鋒利的劍芒。
……
天文十五年十二月十九日,菊幢丸在近江國阪本元服,由幕府管領代六角定賴負責加冠禮,取名為足利義輝。
二十日,足利義輝就任征夷大將軍,成為室町幕府第十三代將軍。河內守護代遊佐長教獻上六十貫銅錢以為賀禮。
上代將軍足利義晴被朝廷轉封為從三品右近衛大將,以大禦所的身份繼續執掌幕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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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將軍繼位的消息沒過多久就傳遍了天下。但遠在堺町的楓千代並不認為這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天下大事不過柴米油鹽。
此時,他在聽彥十彙報一件生意上的麻煩:
“甲斐街開了一間叫‘百草屋’藥鋪,聽說學著咱們開始辦會員卡了,而且連卡的樣式都和一心堂的差不多。”
“怎麼能這樣無恥!”晴子杏眼一瞪,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們找他講理去!”
“晴子小姐彆急啊!”彥十連忙攔住她:“他們新店開張,還影響不到咱們的生意。何況我之前已經找了會合眾的執事反映,可石川宗二發話說會合眾不管這樣的事情,咱們去了也討不著好啊。”
他這麼一說,憤憤不平的眾人也都有些泄氣。雖說如今的一心堂已經不再是之前的小店了,但和石川宗二這樣的大老板還是沒得比。即便是打官司鬨下去,在花茶案中得罪過石川宗二的一心堂也討不到好處。
楓千代倒是神色平靜,看上去並沒有太當回事:“會員製這樣的營銷手段,早晚會被彆人學去。大家不用太在意,咱們一心堂也不是隻有這一招。”
眾人雖然心有不甘,但也隻能接受。
然而剛剛過去了三天,他們就再也沉不住氣了。
嫋嫋的茶香彌漫在伊藤景隆的房間中,但房間裡的每個人都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