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楓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天。他強迫自己用理智一項項做完了列表中的事情。然後對著紙上的最後一列發呆良久。
上麵隻寫了一個詞——道彆。
看著窗外漆黑的深夜。他如釋重負的起身熄滅了案幾上的燭火。
先睡覺,明天再說。
然而他走到榻前,突然發現自己的疊得整齊的被子上放著一張紙條。上麵是晴子娟秀的字跡。
我在海邊等你。
今晚的月色很好。夜裡的海岸被披上了一層銀沙。海風溫暖而濕潤,從深邃的海水中卷起一道道細浪。
在他們常去的那個海角,義楓看到了晴子纖細的背影。在空曠的海麵的襯托下,有一種和她年齡不相仿的孤獨。
“你等很久了嗎?”義楓坐在了她身旁。
晴子微笑著搖了搖頭。
“直接跟我說不就行了,寫什麼字條!要是我睡的再晚點,你豈不要等到半夜?我要是沒注意呢,你難道要等到天亮?”
“對不起,”晴子看向他,“我騙你了。”
“什麼?”義楓有些摸不著頭腦。
“送你的禦守帶了嗎?”
義楓從懷裡拿出新年晴子送他的禦守遞過去。
晴子沒有接,而是把手湊了過去。手心中也有一個禦守,和義楓的一模一樣,隻是顏色不同,一藍一紅。
“我告訴你這是保平安的,但其實不是。”她將兩個禦守碰了一下,又收回了手。
嬌俏的臉龐在月光下仿佛透著光。
義楓還在發呆,就聽見她接著說:“我看到你放在桌上的信了。不是故意的,可你就那麼攤開放了兩天了,雖然是漢文,可是恰巧我又都認識。”
晴子臉上的得意一閃而過。“所以,”她頓了一下:“你要離開了嗎?”
因為沒有白天的繁忙和喧囂,海浪的聲音似乎大了很多。由遠及近,長籲短歎,不知在不知疲倦地訴說著什麼。
晴子認真地轉過臉看向義楓:“你最近見了很多人,交代了很多事。你是不是不回來了?”
義楓看著遠方,夜幕中的天空和海麵遠遠地交彙在一起,顏色深得分不清楚。
真的要離開了嗎,這個問題已經折磨了他很長時間,他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如果幾個月前回答這個問題他不會有任何猶豫。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些事情變得模糊了,不太一樣了。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執著吧。”晴子笑著看理了理耳邊被海風吹亂的發絲:“楓千代的執著就是要去明國。我的執著呢,就是要守好一心堂。”
“這是母親去世前交代的:照顧好父親,守好一心堂。”她抿了抿嘴:“其實父親也不太需要我照顧。他很厲害的,告訴伱一個秘密,他以前其實也是個武士。”
義楓有些吃驚:“伊藤老板是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