牲川義次看著自家的屋子,覺得有些陌生。他以前總覺得自家屋子太小,亂七八糟什麼都放不下,此刻看起來卻感覺挺寬敞的。
家人都被打發去親戚家了,房屋門窗全都敞開,屋子中間的東西都被收拾好靠牆放著,而他自己穿著具足坐在屋子的正中間。
三個熟識的鄉侍將他環繞在中間,各個手按刀柄,麵朝著他而坐,氣氛一時有些緊張。
今天一早,他終於收到了傳言中的“催命狀”。
這不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堺町那晚,他奸淫擄掠一樣不落,在剛剛聽說催命狀的事情後,就預想過有輪到自己的一天。
不過他可沒有半分後悔或者認命的念頭,而是早就想好了應對辦法。
眼下這架勢雖然幾個人大眼瞪小眼有點怪異,但他不相信這樣那“禦劍豪”還能有什麼辦法暗殺自己。
此時他甚至擔心這大白天的,禦劍豪不敢來送死,讓他少了個立大功的機會。
當然,他最大的底氣來自於彆處。想到這裡他不禁又朝遠處的一個方向看了看。
順著牲川義次的目光延伸,是遠處山坡腳下一間普通的土胚茅屋。這是附近村落裡最常見的民房。
然而此時這間民房中,河內畠山家少主畠山高政正在氣急敗壞地低聲咒罵:“牲川這個白癡!總是往這邊看什麼看!要是嚇跑了山今義楓我非要活埋了這個蠢貨!”
他話音剛落,趴在窗戶上的侍衛小聲道:“大人你看!那有人!房頂上!”
畠山高政連忙仔細分辨,隻見牲川義次家的屋頂上的確有什麼動靜。定睛去看,分明是一個人披著一塊和茅草差不多顏色的草席,正俯臥在屋頂上緩緩移動。
義楓隱藏得很好。此時正是中午,烈日照得大地一片白茫茫,看著十分刺眼。如果不是他們提前有所準備,埋伏的位置又在高處,很難會發現房頂上的動靜。
畠山高政壓著聲音得意地笑道:“哈哈!任他裝神弄鬼,吹噓得有多麼厲害,不還是落入了我的圈套!”
石川宗二也麵露喜色:“少主高明,可以下令把他拿下了!”
他近來也被這“催命狀”嚇得心驚膽戰,平日裡身邊的護衛加了兩倍,生怕自己的名字哪天也被血寫在上麵。
“不著急,”畠山高政擺擺手道:“這個人行蹤詭秘,身手太好。還是等他跳進屋子,咱們來個甕中捉鱉才更萬無一失。”
石川宗二心中暗暗替牲川義次搖頭。這個誘餌還想著能立功受賞,殊不知畠山高政早就做好了犧牲他的打算。
一旦這個殺神進屋,彆的不說,牲川義次的小命是送定了。
但儘管心中有這些想法,石川宗二的臉上卻沒有絲毫表露,反倒滿口恭維:“少主足智多謀,行事沉穩,實在令人佩服!”
正在此刻,房屋上的身影突然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