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馬廠胡同的院子,經過小半年的整修,依舊,沒弄好。
不過這家的新主人之一,老李同誌,已經和周邊的這些鄰居們打成一片。下到七八歲的娃娃,上到七八十的老頭老太,都覺得老李像是原本就住在這裡的一樣。
大家都習慣了拎著個玻璃罐子當茶杯,出現在胡同棋攤兒、牆角、樹蔭地下,小賣部門口,和人侃大山吹牛逼的大個子。
“走馬,走馬,彆他的馬腿,再走一步就能成臥槽。”???.????????????????????.??????
“扯什麼淡,沒看對麵的象在哪?”
“走車,堵他炮,一車看兩炮,敢打就回頭抽他的老將。”
“你們幾個到底會不會玩?老李這雞賊最喜歡用卒子,瞧瞧,已經拱過河倆了,還不得先收拾嘍?”
“都彆嚷嚷,觀棋不語,觀棋不語。”
“彆,彆啊,你這走的,哎呦喂,得,歇菜了您嘞。”
“哎,哎,不帶悔棋的,落子無悔,丫這麼玩兒賴?”
“將!給煙,給煙!!”
小賣部門旁大槐樹底下,一群膀爺有搭著毛巾的,有拎著扇子的,吞雲吐霧,茶水滋溜作響,圍著一個棋攤兒吵鬨喧囂。
有靦腆的姑娘小子,看到這群人,溜著牆根兒繞著走。
也有那臉皮厚的,湊過來看一眼,侃上兩句,再順走根煙,拍著肚子走人。
褲衩背心腰上彆著串鑰匙的李晉喬,正坐在棋攤中間,大放厥詞。
“老王,老王,計時了沒,多長時間?”
“十分鐘。”
“嘿,老幾位,瞧見沒,說乾挺老楊就乾挺老楊,以後看他還敢不敢叫口齜牙。老楊,服不服,我就問你服不服?”
“不服,老子不服,再來,剛才沒注意,讓你丫卒子過了河,再來一盤,肯定治你。”
“籲~~~~~”看棋的聽到,發出一陣噓聲。
“得了吧,你就不是個個兒,都輸了多少包煙了,認清形勢吧,你真不是老李的對手。”
“就是,趕緊滴,下,下來,讓孫大伯上,孫大伯能收拾他。”
李晉喬一仰脖,衝旁邊的小賣部叫喚道,“栓子,栓子。”
“誒,李叔兒,您說。”一個小胖子從窗口探出腦袋。
“拿包荷花,給爺們兒幾個散散,一人再來一根紅小豆。”
“好嘞。”
“哎,等等,老李,先說清楚,這算誰的?”有人喊了聲。
“算我的,算我的。”
“彆介,瞧不起誰呢。”輸了棋的老楊一梗脖子,一掏兜,拎出張五十,拍在棋盤上,“算我的!”
“喲,老楊,局氣!輸人不輸陣!”一群人又起哄。
李晉喬終於還是下了場,坐在一旁的馬紮上,一邊嘬著冰棍,一邊觀戰。
“小李。”身邊一個老頭膝蓋碰了碰。
“誒,四大爺,您說。”
“你那宅子,啥時候弄好,這可眼瞅著到八月份,不會照著一年弄吧。”
有人聽到,也插嘴道,“就是,我瞧著昨個兒又拉進去一三輪兒角鐵方管什麼的,乾什麼能用到那麼粗的方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