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體,民政局婚姻登記處大廳一角。
“她說的,什麼意思?”富姐看著李樂手裡的一堆資料,問道。
“那大姐說咱倆的照片不符合規定,得重新照。”
“重新照?這不是按照要求照的麼?兩寸,近期,免冠,合影?”
大小姐不了解,李樂卻清楚,隻好給解釋了一遍什麼叫“指定”。
“還能這樣的?這才多少錢?”
“一張五塊,三張十五,一年整個燕京結婚注冊人數平均得十二三萬對,十五乘十二萬,你算算多少?”
“那也不算多啊。”
“可成本低啊,數碼的,就一個相機,一台電腦,立等可取的更低。這就能養活多少個小照相館了?”
“倒也是。那咱們?”
“走吧,立等可取。不值當為了這個再來一趟不是?”
兩人下了樓,按照“指定”的指示,到了路邊的一個小門臉的照相館,重新拍了一張。
不過照相館大哥服務還挺好,一直說著恭喜恭喜,祝賀祝賀,笑臉相迎的態度,讓李樂也說不出什麼。
“哢嚓”,兩人肩膀挨肩膀,露出大白牙,又拍了一次。
拿了照片,立馬衝上樓,重新排隊,終於在四點半下班之前,交上了資料和申請,拿到了回執單。
“這就完了?不是說能拿到紅本本麼?”大小姐捧著回執單看了看,確認十個字能認識八個,但是連在一起,能猜個大概出來。
“資料審核,審核完了才能來拿證。估計最快得半個月。”
“是挺麻煩的。”
“這不是為了避免騙婚的麼?不過就這也不保險,尤其那些......”李樂下巴一揚,大小姐順著看向不遠處,正和一姑娘比劃著什麼,情緒有些激動的黑哥們兒。
“啥村兒裡酋長王爺世子太子的,嫁過去一瞧,好嘛,編號五六七八的老婆一大堆,跟特麼猴王一樣,那可倒了大黴了。”
“哈哈哈,你這人,哪有這麼說人家的。”
“嘿嘿,本來麼,眼瞎心瞎的姑娘可不少。走吧,去王爺爺那兒,今晚上老爺子......”
“怎麼?啊,這人怎麼?”
大小姐一愣,再一扭頭,就瞧見剛才那黑哥們兒伸手推了姑娘幾下,姑娘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要開始眼淚汪汪。
周圍人瞧見,也沒幫腔的,這老黑好像得了勢,又要伸手拽人,姑娘隻好往後躲。
李樂眉頭一皺,把手裡的東西交給大小姐,一個閃身,兩步到了老黑跟前,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子,給掀到一邊,“嘭”的一聲,撞到牆上。
“媽惹法克!”
“Whatdidyousay?”
“發.....”
老黑剛想再說,可抬頭瞧見一米九幾,現在得有個一百九十多斤的壯漢低頭瞧著自已,那個詞兒在嘴邊轉悠一圈兒,又咽了回去。
大小姐倒也不怕,把材料往包裡一裝,走過來,拉起還坐在地上的姑娘,問道,“你沒事兒吧?”
“沒,沒事兒。”
“不管你想乾什麼,現在,趕緊滾蛋!”李樂伸手一指老黑。
黑哥們雖然智商不一定夠,但是對於危險的直覺還是動物級彆的,略微一打量周圍,就知道再多有什麼舉動,估計得嗝兒屁著涼,揉著肩膀,嘴裡嘟嘟囔囔,悻悻的跑下樓。
李樂回身,看到李富貞拉著那姑娘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走過去,“你跟著過來乾嘛?”
“你不是一眨眼就閃過來了?”
“嗨,那能一樣麼,你老實待著。”
大小姐沒理他,從包裡翻出包紙巾,遞給那姑娘。
“擦擦。”
“謝,謝謝!!”
“有事兒報警,要麼讓你家裡人跟來,彆自已一個人。”李樂說了句,伸手一拉,“走了,媳婦兒。”
大小姐白了他一眼,不過,心裡對這詞兒感覺挺美,握住。
兩人剛要走,又被這姑娘叫住。
“大,大哥。”
“撒?”
“能,能不能,我跟你們下去?我怕.....”
兩人對視一眼,“行啊,到樓下,你打車走。”
“謝謝,謝謝。”
到了樓下,果真瞧見那老黑鬼鬼祟祟躲在一電線杆後麵,李樂瞧見,歎口氣問道,“得,我看你這不管結婚還是離婚,都算是惹著外國流氓了?”
“我,離婚。”
“咋?這是哪國的王子?還是石油大亨家的公子?瞧那一臉的土樣,也不像啊?”
“他說,他是醜國來的留學生,後來知道是撒哈拉來這兒的二道販子。”
“那是得離。”
“嗯。”
“車來了,你上去吧。”
“謝謝大哥。”
“嗬嗬。”
瞧著出租車開走,那個老黑也不見了。
坐進自已的車,大小姐一邊拉著安全帶,一邊問道,“你今天有些冷淡啊。”
“啥冷淡?”
“對那女孩兒。”
“這就夠多了。得了吧,尊重他人命運。醫不叩門,法不輕傳,道不賤賣,師不順路。這姑娘,你還沒聽出來麼?不值當的,唯有南牆才能幫她。”
李富貞琢磨琢磨十六個字,點點頭,“倒也是。”
“走嘍,老頭兒一會兒著急了該。東西你拿了吧。”
“拿了拿了,你問了幾遍了。”大小姐拍拍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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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士鄉家裡,今天出了上門的李樂和李富貞,還有倆老頭,都姓黃,一位李樂見一次就跟在屁股後麵要猴子的黃杏檳,一位是前兩年給浙省高速那位領導求字的黃祖耀。
當李樂讓大小姐從包裡取出一個小木盒子,放到三個老頭麵前的時候,三個白花花的腦袋湊到了一起。
“這是羅小華?”
“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