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子仰著脖子,有些驚訝的看著二樓邊上,叉著腰,抬著胳膊,那手指頭戳人的齊秀秀。
這,這還是以往見到的,那個渾身上下帶著仙氣兒飄飄的秀秀姐麼?這不特娘的就是老家村裡老娘們主任的做派?這是變身了還是轉性了?還是這地方有什麼邪性?
正嘀咕呢,就聽到那個坐在欄杆上的男人,叫喚道,“莫挨老子,起開,我這就跳。”
“隨便你,你跳了,更好辦。你摔死了,你家連個頂家的男人都沒有,就孤兒寡母的,更好破了你那一分地,信不信?”
“齊鄉長,要不,就算了吧,羅阿岬也是個可憐人,一家五口,就指著那點兒地裡的苞米活著呢。要不,就繞過去,繞過去。”一個同樣包著飛盤一樣頭巾的老頭,湊到齊秀秀身邊,哀聲道。
齊秀秀眼睛一立,“繞過去?你掏這個錢?他可憐?你們毛坪村的男女老少就不可憐?幾十年了,連個正兒八經下山出寨子的路都沒,就一條人踩出來的小道。”
“拉東西人扛驢馱,娃上學提心吊膽,生了病連個衛生所都跑不到,半路人就沒了,這話是你說的不?好好修一條路,就因為要用他家的地裡過,阻撓多少回了?還砸設備,打人,反了他了。”
“今天來就是想給換塊地,這不行那不行。耍無賴是吧,姓羅的,你今天不跳我都看不起你,跳,都彆攔著。你今天跳,我明天就帶人開路去。你看我說話算話不。”齊秀秀一扭頭,叫過一個兩杠一穿製服的。
“楊所長,去帶人,送醫院。明天咱們去毛坪開路。”
“沒問題,雍措,聽見齊鄉長說的了麼?”
人堆裡,一個年輕製服舉手,“聽到了。”
“聽到了還不去開車,準備著。”
“誒,好。”小夥衝所長一點頭,就要往樓下去。
剛才說話的老頭一拉楊所,“楊所,齊鄉長,彆,彆,再商量,再商量商量。羅阿岬,趕緊,下來。”
人堆裡,也有忙著勸坐欄杆上那位,“阿岬,下來吧,本來是好事兒,你就聽主任一句,好商量。”
“就是,就是,你想想你家三個娃,還有你那個老婆,你要是走了,他們過什麼日子?不說了麼,給你換塊向陽的好地。”
“我不信,她說給的,我就.....哎,啊呀~~~”
被人吸引了注意力的羅阿岬,剛想再理論,眼前一個恍惚,沒注意到剛才要下樓的小製服繞到了身旁,忽然就被薅著脖領子給拽了回來。
一群人見此,哪還有不明白的,忙圍上去,摁手的摁手,壓腿的壓腿。
“齊鄉長,製住了,咋辦?”
“關他兩天。”
“啥理由?”楊所長問。
“衝擊政府,企圖顛覆....”
“啊?彆彆,齊鄉長,過了,過了。”
。。。。。。
齊秀秀的宿舍,就在二層小樓邊上那一溜排房的最中間。
有個十來平米,一張木床,一張書桌,一把椅子,一個臉盆架,還有個吃飯的折疊桌上麵,放了幾個熱水壺,外加兩個小凳子,就這些。
屋裡稱的上是電器的,就是書桌邊上的一台小電視。可瞧著連電源都沒插,估摸著也是個擺設。
木床床頭夾了一個床頭燈,半張床上摞的都是書和一些資料。
成子在屋裡轉了轉,又湊到床跟前,還想瞧瞧都是啥書,腳尖碰到一個東西,“滋啦”一聲。
忙收腳,低頭一看,床單子底下,一個痰盂。
正拉著劉楠的齊秀秀聽見,臉一紅,“成子,過來坐。”
“哦哦。”
成子也是一尷尬,忙轉身,“對了,秀秀姐,我們帶東西來了。在車裡,我給你拿去。”
說完,一推門,跑去車那邊。
“嘿嘿,秀秀姐,這邊樓裡,我看著不有廁所麼?”劉楠笑問道。
“這不是晚上出來進去的,不方便麼。再說,安全起見。”
“這地方很亂?”
“倒也不是,派出所就在邊上,可也得注意點,沒人,也有動物不是?萬一有個野狗野狼野豬的。”
“啊?這地方,還有狼的?”
“怎麼沒有。還有熊貓呢。”齊秀秀笑道,“前幾天去
“可,秀秀姐,你說,你圖啥啊?”劉楠歎口氣,“我們農村的都想著往城裡去,你這,這麼高的學曆,條件,非到這來,遭這份罪。”
“可你們都走了,誰來管這裡的人和事兒呢?這不一樣嗎?你們從農村去城裡建設城市,我們從城市到農村建設鄉村,這叫交流,再說,廣闊天地,大有作為不是?”
劉楠搖搖頭,表示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