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虓虎重生(2 / 2)

不過……

或許是還不上了。

呂布有些神傷的想著。

而對於他現在的這幅身軀,他有些記起來,有些還是不太清楚,大抵知道這是個生活在遼國的漢人,家中原本還算富貴,開過蒙,啟過智,因其好武,請了幾個教師教授過一段世間武藝,隻後來被遼人貴族欺壓的狠了,家產都被奪走,乾脆伺機殺了那遼人棄家逃到江湖上,在追捕中後背還中了幾刀,將養到今日尚未好利落。

正好遼國近些年到處有被欺壓的活不下去的百姓起義,可以說匪盜四起,這人找了幫馬匪想要加入,隻是加入也不是上下嘴皮一碰的事,綠林有綠林的規矩,要入夥先納投名狀。

這人前兩次劫道殺人失敗了,今天是第三次,所謂事過不三,若再不能殺人納投名狀,就要被趕出去,依著他身上的人命官司,恐怕會被追捕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隻這些呂布全然不在乎,他隻在乎一件事。

我大漢,究竟是如何被這幫北方宵小竊取國土的,又被竊取了多少?遮莫是袁本初……不對,他再無能也不會輸與那鮮卑賊子。

還有那宋國,說是我漢人所立,何以如此孱弱無能,竟然連區區異族也無法驅除出去。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原身也忒沒見識了些。

呂布皺著眉,隻覺得腦海裡念頭不斷,一會兒妻小安危,一會兒原身思慮,一會兒天下局勢,亂糟糟讓他心煩。

風,微微輕拂著樹上的枝葉,帶動著附近鮮綠的草叢紛紛折腰,隨之而來的,還有那隱隱可聞的人聲。

“呂布兄弟,來肥羊了。”鄧飛也是聽到聲響,起身來到呂布身邊道。

呂布輕輕點頭,他如今思緒不受控製,卻無礙聽力,隻是他不想動,堂堂大漢溫侯去殺人納投名狀,他丟不起這人。

很快,下方一個漢子,拉著一輛車而過,車上還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年老婦人,兩人輕聲說著話,看樣子是母子二人。

呂布沒動,他不想做此丟人現眼的事兒。

隻是讓他驚詫的是鄧飛也沒動,兩人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二人緩緩而去。

而那母子二人也完全未察覺自己被人盯上,又被放過,依然說笑著趕著路。

風依然吹著,帶起陣陣沙沙聲,似乎在為那母子二人送行。

“你為何不動手?”呂布神情有些怪異的問道,這鄧飛似乎是個熱心腸的,讓他想起自己麾下也曾有過這麼一個人。

那人叫成廉,是他的心腹大將,常常隨他一起衝陣,可惜,也被曹操擒住殺了。

鄧飛苦笑一下:“母子兩人,若殺了那男子,其母必然無法獨活,似此豈不是一次連殺兩人,給人絕戶?而且……我也無法在一母親麵前殺其子。”

沉默了下,大約也是奇怪為何呂布也同樣放過母子二人,鄧飛問道:“呂布兄弟為何不動手?”

呂布掃了眼那母子消失的方向,淡淡道:“又非兩軍對壘,某不殺毫無反抗能力之人。”

鄧飛愣了下,心道那好歹是條漢子,竟在這兄弟心裡是毫無反抗之力,端的是夠傲,隻這話不知要羞煞多少江湖好漢。

鄧飛是混江湖的,深切知道“好漢”這兩個字下帶有多少肮臟多少血,固然有那義氣當先的真英雄真好漢。但更多的卻是那沒良心和黑心腸的,這等人莫說欺淩弱小,放個嬰兒在跟前遮莫也能下得去手。

兩人當下也無言語,隻是繼續等著。

隻是這般瞎等全看運氣,二人從站著等到坐著,複又從坐著等到站著,這處道口是再無一人通過。

這一通等,對呂布來說也有好處,那翻湧的思緒漸漸平息,諸般念頭終於能控製住了,臉上表情眼見的輕鬆下來。

隻是如此一來也讓呂布隱隱有些不耐,若是兩軍廝殺,讓他打埋伏倒能耐得住性子等著,如今莫名其妙成了馬賊還真沒那耐性去等,他也不想等。

一介馬賊也想使喚某呂奉先,當真是活膩了!

直起身欲走,卻又停下開口對鄧飛道:“兄弟,遮莫你還要在這死等?”。

鄧飛苦笑一下,搖搖頭:“看來是天不濟你我二人。”

呂布冷笑一聲:“在某看來卻是好事。”

鄧飛心中一動,看著呂布道:“呂布兄弟這是要走?”

“走?”呂布眼神古怪的看了鄧飛一眼:“走了上哪拉這麼多有馬的兵去?”

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呂布可能不知道這句話,但他是這麼想,也是這麼做的。

鄧飛也不是個笨的,稍稍一尋思,猛地醒然過來,吃驚的看著呂布:“兄弟莫不是要火並那馬匪首領。”

呂布露出嗜血笑容:“馬匪實力為尊,隻要能殺了領頭的,剩下的某能壓住。”

鄧飛卻皺起眉頭,他是個義氣的綠林漢子,這剛想入夥就要火並上位,多少有些壞了江湖規矩,與他心中的綠林規矩不符。

看了眼皺著眉麵色難看的鄧飛,呂布本不待多言,然而想起此人類似成廉的那般的性子,難得解釋道:“本都是江湖中廝混的漢子,就算行綠林手段也該有講究,一般都道送娶的媳婦不奪,送葬的隊伍不奪,娼妓不奪,行醫治病者不奪,這夥人據說儘數都犯了。且,人身為匪,鄉情當還在,他等得了人幫助卻轉身就將人殺了,太沒規矩,某看不慣。”

真是多謝郭阿多那廝,這馬匪的規矩還是某次太師過壽他喝醉在席中吹噓的,想來與這世道的馬匪道義也沒甚不同。

鄧飛聞言卻是雙眼放光,如此方符他心中道義,想想呂布所說,再思及平日聽聞,這夥馬賊確如其言,狠狠一咬牙:“似此說,這當頭的不是真好漢,俺願幫兄弟,你說怎麼乾。”

呂布眼中眼光一閃:“還能怎地,回去直接殺了那首領,萬事皆休。”

鄧飛目瞪口呆,疑惑的看著呂布:“恁地時兄弟卻沒個計劃?”

二百人的匪眾啊,沒個計劃能行嗎?

呂布表情比他還要疑惑不解:“不過些賊匪要甚計劃?”

才二百人的烏合之眾啊,要計劃做什麼?

二人麵麵相覷,一時相顧無言。

這時卻聽的馬蹄聲傳來,那光頭悍匪騎馬跑了過來,衝兩人喊道:“時辰到了,該回去了。”

勒住不斷躁動的馬匹,又用馬鞭指著呂布道:“兩天鳥都沒劫到,也不敢傷人鳥命,你這撮鳥還用了不少酒肉,今日你慘了。”

複又用馬鞭點了兩下鄧飛道:“你倆撮鳥一起出來,他不好過,遮莫你也好受不了。兩個沒卵子的鳥人,連老婦人和單身漢也不敢下手,呸!沒膽子的貨。”

鄧飛一聲不吭,他乃是久混江湖之人,心知這人如此說怕是不能善了,不想再次逃亡另找人投的話就隻能……

鄧飛陰沉著臉,牽過馬翻身上去,嘴裡輕聲道:“這幫賊子端的不規矩,呂布兄弟,按你說的乾吧,老子今天舍命陪君子。”

呂布森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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