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軒麵場圃,把酒話桑麻。
呂布等人充分享受了柴進的熱情,好酒好菜的招待著,興致來了就一起談武論兵,演練刀兵棍棒,眾人的武藝倒是讓柴進大開眼界,直言沒見過如此奢遮的江湖漢,吵鬨著要讓幾個莊客跟著眾人學一手。
恰好呂布也想讓寨裡的嘍囉練一練,彆整天悶著荒廢了心氣兒,就讓柴進的人跟著一起訓練,對此負責練兵的蕭海裡與鄂全忠也不以為意,反而更加上心,誓不能讓人覺得自己這夥人沒真本事。
這柴進除了喜好結交各路英雄好漢,也喜談古論今,如此正戳中呂布的心事,兩人閒暇時就焚上香,備了茶,拉著能坐的住的喬冽,坐在一起閒聊古今。
隻是柴進頗為奇怪,這呂布好似真是漢朝古人一般,談起東西兩漢風貌,多是言之有物且句句在理,尤對漢末豪傑有獨到見解。而說起後輩風流人物則是雙眼茫然,隻是也愛聽柴進與喬冽對人物的談論,倒是讓柴進過足了嘴癮。
美中不足的是,柴進本想著王倫是個書生,對這古今之談也有興致,幾人當能講到一起,想要介紹兩夥人認識一下,都是綠林裡的人物,多個朋友總沒有錯。
隻沒想到這人聽了呂布之名後當即一頓冷嘲熱諷,差點兒沒讓一旁的鄧飛馬靈等人打死。柴進無奈,隻能以治傷為由將王倫安排在莊子東側一處屋子中暫歇,免得兩夥人碰麵王倫再死在他莊子上。
如此過了一月,柴進等來了親叔叔柴皇城來莊子上串門。
“叔父緣何來了莊上?可有甚要事?”柴進將柴皇城應入書房,不由有些好奇的詢問。柴皇城為人喜奢華、好逛青樓,柴家莊再好也是在偏遠之所,江湖客雖熱鬨,不過粗鄙武夫,皆不是他心頭所好,因此居住在高唐州內的柴家大院,每日裡隻在青樓醉生夢死,聽說最近剛梳攏了一個清倌兒,正打得火熱,不過就算如此也常來莊上看柴進,可能因他無後,是以對親侄子視若己出。
柴皇城麵皮生的也好,雖然年近五十,頭發胡須依然黑的發亮,臉龐紅潤有光澤,看起來有種儒雅老生的感覺,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最近聽柴盛(老管家)說,莊子上來了兩夥強人?”
柴進聞言笑了下,拿手摸著胡須道:“也不能算兩夥,這有一夥隻兩人,是京西來的落第秀才,沒甚本事,但卻有心與那趙家做個對頭,小侄在想該如何資助他。”
柴皇城端著茶盞,皺了下眉頭:“那另一夥呢?”
柴進聞言放下手,感慨道:“另一夥人卻是奢遮,乃是遼地與河北兩地強人相聯合,不知叔父聽說過呂布沒有?”
柴皇城將茶盞放下,瞪了柴進一眼:“漢末溫侯的名字如何不知,你個小泥猴子莫不成將叔父我當成不學無術的了?”
柴進哭笑不得,有些尷尬地道:“叔父,小侄都三十了,莫要在拿小時候掉泥潭裡的事兒說我了。”
拿手摳了摳臉:“小侄說的是這夥強寇的首領呂布,非是漢末那位。”
“嗯?他竟叫呂布?”柴皇城一愣,歪著頭想了半天,緩緩開口道:“你這麼一說為叔倒是想起來了,前幾日在詠秀樓聽一花娘說過。”
柴進知自家叔父那點兒愛好,隻是也想知道青樓裡有怎樣的傳聞,笑著湊趣道:“花娘說的甚?”
柴皇城一捋胡須:“那花娘前些時日陪一北地豪商說話,據說遼地內出了個強寇名喚呂布的,官軍連連征伐卻剿滅不得,還死了兩個奢遮地將軍,說什麼……對,乃是遼國二十八宿大將中的兩個人物,隻是當時我吃多了酒,醒來以為是夢中說話就沒往心裡去。”
柴進臉色微變,他這段時日一直和呂布等人在一起吃酒歡宴,席間鄧飛曾說過他們是北地殺出來的,那呂布卻是將他話打斷,說什麼些微小事不足道哉。他以為鄧飛準備吹牛一番,呂布麵嫩不好意思,也就沒往心裡去,隻是讓人搜集了些他等在河北的事跡核對過就完,沒想到今日在自家叔父嘴裡聽到如此消息。
“似此說來,這呂布的實力當真出人意料。”柴進眯著眼揪著自己的短須,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遼宋兩國長年沒有甚戰事,然而這不代表宋人心中的遼國軟弱了,相反,許多宋人心中的遼國還是十分強大的,因此遼國一些有聲望的將領在宋國也十分出名,這二十八宿大將亦是在談資裡麵。
“世人大多會以訛傳訛。”柴皇城眯著眼,撚著須道:“你看他果然有那等實力?”
柴進點點頭又搖搖頭:“帶兵打仗不知,隻日常演武看其舞動那方天畫戟真真是非比尋常,小侄自忖非是一合之敵。且前些日,小侄帶他等前去打獵,那呂布似乎興致頗高,但聽見林中有響動看都不看就是一箭過去,必然有所獲。回來時遇上一牛犢大小的野豬,小侄還想勸人先行避開,吃那呂布連珠雙箭將眼射瞎了。”
“嘶~”柴皇城張了張口,吸了口氣:“那野豬沒發瘋?”
柴進苦笑:“怎沒發瘋,小侄還擔心著,那呂布下麵兩個頭領,一個喚卞祥,一個叫鄂全忠的一左一右搶上前去,這個一斧那個一刀將野豬腿都給砍折了,又被那呂布上前一刀剁了腦袋。”
說著一拍巴掌:“我等眼中甚是危險的存在,結果人全不在意。”
“那遮莫花娘說的是真的了?”柴皇城有些驚異不定。
柴進端起茶喝了口道:“叔父,管他真假,這人在河北惡了官軍,海捕公文已經下來了,隻要他有意在大宋開山立櫃,高低也能讓姓趙的小兒難受一陣兒,那小侄這陣子就沒白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