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皇城聞言將身子前傾:“恁地說,你準備資助他了?”
柴進狠狠點頭,站起身來回踱了幾步:“小侄聞聽他想去京東,這幾日正在商議去何處為好,是以小侄也在幫著參詳,隻是尚未有個定論。”
柴皇城低著頭沉默一下,抬頭看向柴進:“你說,梁山如何?”
“嗯?”柴進轉頭詫異的轉過身來:“叔父這是何意?”
柴皇城沒有說話,隻是眯著眼睛,一隻手撚著胡須尖兒來回搓動著,柴進沒有催促,他知道這是叔父思考時的習慣,走回座位上坐下,端起茶慢慢啜飲著。
半晌,柴皇城放下手,一隻手搭著桌子,微微傾身道:“柴福前些時日回來說,咱家的鹽線被人盯上了。”
柴進神色一變:“是何人盯上的?”
“不知,柴福隻說他見機的快,那廝在梁山埋伏被他發現,廝殺一陣沒能拿下人,被他們逃進水泊跑了,遮莫是道上的哪個朋友惦記上咱家,可惜了倉庫裡留守的十幾名莊客,皆被害了。”
“那叔父的意思是……”
“你說的那兩夥人可是個感恩的?”柴皇城沒有回答,反而問了個不想乾的問題。
柴進立馬就答:“那王倫喜說大話,氣量狹小,好貪便宜,不似個知恩圖報的性子,他那伴當則是個全沒主意的老實人。呂布那一夥卻又有所不同,他手下頭領鄧飛曾受我資助,此次回來是為回饋前次資助之恩,叔父,不瞞恁說,小侄資助了這許多的江湖漢,隻這一個回來送禮的。”
“至於那呂布,為人爽快也講義氣,鄧飛此次回來所備禮物皆是其替他挑選,應該也是個愛護手下之人,隻是據小侄觀察,這人有很重的心事,卻不知是為何。至於他那些頭領,一個個也是義氣漢子,彼此相處融洽,沒看出有甚齷齪來。”
柴皇城眼皮微微耷拉,語氣低沉:“既恁地,梁山是我們的中轉站,萬萬不能丟棄。如今既然那呂布在尋開山立櫃的地方,不如把梁山給他,以後那條鹽線分他一份兒,他要做的就是保住鹽線的安穩。”
“這……這平白分人一份兒豈不是虧了?”柴進聲音不大,隻是話有不解,一臉的詫異。
“糊塗。”柴皇城哼了一聲:“咱家這線不能擴大也是因沒可用的武力擴張,如今呂布那夥人恁地奢遮又講義氣,不正好與咱家合作?他負責保護乃至鎮壓,我等隻管擴張買賣,等坐大了,這錢豈不是來的更快?”
柴進低頭思考一番:“恁地說,倒也行,隻為何不用那王倫,他沒甚本事,更好控製。”
“人心不足蛇吞象。”柴皇城拿手點著桌子:“那王倫既然是個量小寡恩的,待他有了實力必然反噬你我,到時候遮莫再被他咬一口。若他一直起不來,對咱們家也沒甚用處,如你所說還要虧本兒分他一份錢,反不如一開始就不用他。”
柴進聽了若有所思:“恁地說,這呂布卻是我等如今最佳的選擇?”
柴皇城緩緩歎口氣:“不是最佳,卻比那王倫要好,也是我家被姓趙的盯著無法發展,不然咱們自己拉起支隊伍豈不是更好,如今隻能便宜外人。”
“這天下都應是我家的。”柴進狠狠捶了一下桌子:“若不是姓趙的卑鄙,我等豈會為一條私鹽路子如此苦惱。”
“唉!這都是命。”柴皇城歎息一聲,臉上露出一抹苦笑似是任命,隻眼裡也是閃過一絲不甘的光芒。
“那小侄這就去與那呂布商議。”柴進性急,站起來就要走。
“不忙。”柴皇城連忙拉住柴進:“且多留他住些時日,拿你真心換他實意,再多贈東西與他,如此利、義交織,他自會記得你好,之後隻要買賣興隆見了紅利,他自會想儘辦法替咱們維穩,到時怕是要催著你我擴張。”
“叔父說的是,是小侄心急了。”
“每次說到那趙宋官家你就沉不住氣,往日的城府呢?”柴皇城搖搖頭:“那人可有什麼喜好?為叔好回去準備準備。”
“這……”柴進聞言一愣,有些不知怎麼說才好。
“怎麼?那人沒有喜好?還是伱這麼長時間仍沒探出來?”柴皇城詫異的看著自家侄子,這瞧人的本事乃是自家侄子從小練就的,平時接待那些江湖人物不過三五天就能看出對方喜好與為人,怎地此時出了問題?不對啊,之前他不是看這兩夥人看的挺明白嗎。
柴進聞言無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