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隻有一些蟲鳴,偶爾還有一些馬匹打響鼻的聲音,或者是一些軍士打鼾的聲音。
陳居小心翼翼的拍了拍霍嬗,“君侯,該起來了。”
霍嬗猛然驚醒,說道,“著甲。”
霍嬗套上甲胄,隨即起身去找趙破奴。
趙破奴已經準備好了,說道,“我令校尉隨君侯廝殺,君侯隻需將匈奴人擾亂即可。”
忽然間一個校尉說道,“將軍、君侯,若是今夜突圍,怕是也要另做準備。”
趙破奴看向校尉問道,“你是何意?”
校尉回答說道,“軍心潰散,我怕有營嘯之危!”
營嘯,也被稱為炸營。
當兵的都是提心吊膽過日子,經年累月下來精神上的壓抑可想而知。,人人生死未卜,不知明天還能不能活著回來,人人都處在精神崩潰的邊緣。
其他的不說,趙破奴的隊伍被匈奴人追殺了數百裡,士兵們早就到了極限。再加上霍嬗雖然帶兵衝了進來,可是現在很多將士也知道隻是數百人的援兵,還沒能帶來足夠的食物、飲水。
另一個校尉也開口,說道,“若是今夜率兵突圍,兒郎們也不知何意。若是有人聒噪將軍、君侯舍棄他們,怕是引起嘩變。先前去看了一圈,不少兒郎怕是撐不住了。”
趙破奴和霍嬗表情更為凝重,這樣的事情不是不可能沒有。
沉默許久後,霍嬗看向趙破奴,“在這裡繼續困守多半是有風險,夜長夢多。”
趙破奴立刻說道,“今夜不行,匈奴人必然有防備,兒郎們歇息也不足。明日蓄力一天,我等到時候再突圍。真到那時,浮沮將軍的兵馬也能接應。”
在霍嬗點頭後,趙破奴看著手下將校,“這事不能傳出去,當嚴守,明日暗中準備就好。”
對於忽然間改變了戰術,霍嬗一點都不覺得奇怪。打仗也就是這樣,很多的時候就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需要根據自身的情況、敵人的情況等等一係列因素做些調整。
臨時改變計劃之後,霍嬗再次席地而臥,呼呼大睡。
新的一天開始了,是從匈奴人的叫陣開始。
霍嬗匆匆吃了點乾糧,忍不住罵道,“這個小土坡的草怕是都跟吃光了。”
陳居就說道,“馬都瘦了,估計也跑不遠。”
“君侯,有匈奴大當戶叫陣。”趙安國匆匆而來,眼裡全都是血絲,“正試探著呢。”
霍嬗看向陳居,說道,“讓兒郎們準備,我去尋趙叔。”
帶著趙安國找到趙破奴,霍嬗問道,“趙叔,那匈奴大當戶是如何說法?”
趙破奴就說道,“有數千騎在叫陣,怕是在尋我們的破綻。”
霍嬗微微點頭,隨即說道,“趙叔安排一些人馬,將匈奴人朝我跟前趕,不要讓我部被圍。”
趙破奴立刻明白霍嬗的意思,但是也沒有拒絕。實在是因為匈奴的大當戶級彆很高了,是萬騎,匈奴大單於的二十四個萬騎之一!
這一戰不隻是要打出來大漢的軍威士氣,同樣也是重挫匈奴人的鬥誌,免得他們持續不斷的騷擾,要不然對接下來的計劃影響太大。
趙破奴帳下兩個校尉率三千人馬出營,雖然人困馬乏、將士們的疲態也顯而易見。可是大漢的軍隊有不少都是職業化,軍事素養相比起匈奴要強很多。
在三千輕騎出營之後,大地似乎都震顫起來,一隊具甲騎兵也出營了。
臉上罩著麵具的霍嬗舉殳斜指前方,“兒郎們,隨我殺敵!”
忽然間對麵的匈奴陣中出現三匹批著甲胄的戰馬,隱約間甚至可以看到馬脖子下掛著幾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