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從背上取下布包,一層層地打開,最後將那把破劍赤裸裸地展現到了池婺麵前。
“這……”池婺一雙細眼此時已經瞪得溜圓了,她盯著那把生了鏽的劍,忽然狀若瘋癲地哈哈大笑:“三百年,我找了整整三百年,今日竟真的到了我的手裡!”
她一邊笑著,一邊伸手去提劍柄。可就在即將觸摸到劍柄的那一刻,她又忽然頓住了動作,收斂了所有的笑容,抬眼警惕地看向高琰:“你今日入宮,是專門為我求了此劍,還是因為宮中生了什麼變故,要用這把劍來收買我,讓我替你辦事?”
高琰低頭看著她如野獸般警惕的眼神,聲音沉沉地笑了兩下,“果然,還是什麼都瞞不過你。我今日將寶劍求來贈與你,作為交換,你需得隨我入宮除妖。”
“哼!”池婺將手徹底收回,冷冷地哼了一聲:“我就知你沒安好心,滾蛋吧,這劍我不要了。”說罷她一拂衣袖,轉身便要關門。
高琰慌忙將劍收好,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池婺,宮中鬨了妖,我姐姐性命危在旦夕,你……”
“乾我屁事。”池婺被高琰拉住,神色冷峻地微微側頭看向他:“那是你的姐姐,不是我的。彆說是她,就算天下人死光了,也與我無關。”
“你當真要如此絕情嗎?”聽她這樣說,高琰有些無助地看著她,不知該如何說動。
“我絕情?”池婺冷笑一聲,她猛地扯回袖子,布料與皮膚摩擦灼的高琰指尖生疼。還未等他有所動作,池婺便欺身上前,死死地盯住了他的眼:“高琰,你明知我身份,卻還要我入宮,到底安的什麼心?難道你真想看我三百年心血毀於一旦,頭顱被掛在城牆示眾嗎?高琰,我們兩個,到底誰更絕情些?”
“我絕不會讓你暴露的,就算真的被人察覺到了什麼,我也會傾儘所有挽回局麵。”高琰垂眸和她對視,堅定道:“我不是當年的高長生,不會勸你放棄一切歸隱,隻要你想要的,我都會為你奪得。”
聽了這番話,池婺仰天大笑,她瘋瘋癲癲地笑了一陣,又忽然斂了聲息:“你當真要我進宮?”
“當真!此事關乎我姐姐性命,你若進宮捉住了那妖怪,我便從此給你當牛做馬。”
“行,不過請我出手,可是要付出代價的。”池婺轉了轉眼珠子,輕輕道。
高琰聽她忽然改了口,慌忙道:“你儘管開口便是,隻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定做!”
“好啊,”他話音剛落,便看見池婺嘴角綻開了一絲殘忍的笑意:“那你便在我店外跪著吧,若你能跪滿半個時辰,我便答應你入宮降妖。”
隻是跪上半個時辰,聽上去好像並沒有什麼要緊。但高琰深知池婺絕不是這般好打發的,定會在他跪著的時候想儘奇招讓他忍不住起身,可眼下已經沒有彆的辦法了,為了救高靈珺,不論是怎樣的捉弄他都能忍受。
於是高琰猛地一掀衣擺,雙膝下彎跪在了池婺麵前,頷首恭敬道:“求小神仙垂憐。”
池婺仰天大笑,她命鯉樂搬來了一把雕花扶手椅,將式微閣門扉大敞著,她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將一沙漏穩穩地投擲到高琰身前:“跪吧,我倒要看看你高琰到底有多少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