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豐盛,幾人推杯換盞嘻嘻哈哈,仿佛忘記了宮內還有妖怪作祟。
其間高靈珺向池婺討教有無調養身體之法,而池婺也是樂得傳授。此等秘術,自然是要屏退那些宮婢內侍的。一眾小宮女小內侍低著頭候在外麵,忽然聽聞屋裡有女子怒叫一聲,緊接著便是什麼東西砸碎在了地上。
“混賬!真是不想活了!”屋裡劈裡啪啦的一陣響,似是高靈珺發了好大的脾氣:“我當你這道人有什麼真本事,原來隻是個招搖撞騙的!我正在盛年身體強健,又怎會不久於人世?滾,給我滾出去!”
片刻後,池婺發髻散亂著出來了,她捂著臉低著頭步履匆匆,似是被高靈珺狠狠刁難了一番。
候在外麵的一眾宮人們皆在她背後指指點點,更是有人毫不掩飾地幸災樂禍,冷不丁的,高靈珺又在殿中叫了一聲:“人呢?都死絕了嗎?”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再也不顧得嘲笑彆人,匆匆忙忙低著頭進入殿中,收拾著被砸得稀巴爛的一桌宴席。饒是如此,他們仍然沒有逃過厄運,隻聽高靈珺冷冷地哼了一聲,陰陽怪氣道:“我看你們真是越發不把我這個貴妃放在眼裡了,竟連我殿中的差事都不用心了,還得要我催著才進來。是不是過幾天便要踩到我頭上拉屎撒尿了?”
她此話一出,眾宮人嚇得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活計,趴在地上高呼不敢。
但高靈珺似乎被那妖道氣昏了頭,鐵了心地要找他們的不痛快,她居高臨下地站著,看著底下伏著瑟瑟發抖的一群奴仆,並沒有絲毫憐憫之意:“全都拉下去,掌嘴二十,打完後不許休息,該當差的還要繼續來當差!”
宮人們一個個嚇得連忙求饒,可這些眼淚水並不會軟化上位者的鐵石心腸,高靈珺今日十分的不痛快,就連平日裡寵愛的弟弟此時也看不順起來。她隨手抄起一旁的琉璃杯砸到高琰身上,怒斥道:“不上進的東西,整日就知道勾搭這些上不得台麵的玩意,你也給我滾!”
高琰挺大一個人,挨了姐姐的砸大氣也不敢出,灰溜溜地夾著尾巴出了殿門。
外麵月明星稀,地上跪了一大片正在相互掌嘴的宮人,一時間小院兒裡哀嚎聲不斷。
高琰站在廊中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互相扇巴掌,看了一會好像又覺得索然無味,於是一甩袖子,從正門出去了。
殊不知他剛出殿門,便藏在了一旁的花鳥狀奇石後,豎著耳朵去聽小院中的動靜。
果然沒過多久,便聽見一個細細的,年輕的聲音小聲哭泣道:“那道人惹了娘娘不開心,關我們什麼事,乾什麼要拿我們來撒氣?”
另一個較為年長的聲音勸慰道:“可先前我們也沒有進去啊,怠慢了娘娘,罰便罰了。”
“可當時在廊中又不是我在當差,憑什麼要我受罰!她高貴妃是人,我們這些婢子便不是人了嗎?”
此話一出,可嚇壞了那個年長的宮女,隻聽一陣衣裙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年長的那個捂了年輕的嘴:“我的小祖宗,這是能隨便亂說的嗎?萬一被貴妃娘娘再聽見了,咱倆都要掉腦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