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高琰否認,池婺便信他。她轉頭端詳那幅畫,發現此幅相較她燒毀的那張顏色要鮮豔些,紙張也更新一些。
似是看出了兩人的疑惑,裴嘉許臉上的得意幾乎是藏不住了:“不用看了,這幅畫是新近臨摹的,至於真跡,我想已經被池道長銷毀了吧?”
高家的寶庫,他一外人怎會拿到?難不成是高靈珺授意?可泄露了她的身份,推薦她入宮的高琰也會被拉下水,嚴重的話他二人多年的心血便會毀於一旦,高靈珺此舉,到底安的什麼心?
朝堂上各位均心懷鬼胎,隻有鯉樂一個人嚇得眼淚直打轉。她年紀小,沒經曆過什麼大風大浪,見到那畫更是眼前一黑,隻覺得腦袋似乎已經被利刃斬了去。
她正兩股戰戰,冷不丁的,手掌被緊緊攥住。鯉樂淚汪汪地抬頭,看到自家師父神定氣閒的側臉,不知怎的,心中不安的那股風暴一下子平息下來。
被揭穿身份的池婺不羞不惱,隻是悄悄握住了鯉樂的手以示安慰,朗聲道:“裴大人好眼神,不錯,我便是青鸞。”
此話一出,眾大臣又是竊竊私語,宋皚依舊不吭聲,隻是端坐在龍椅上,一臉玩味地看著底下的這出好戲。
“裴大人想必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方才的曆史說得幾乎是分毫不差,可有一點我卻是不認的。”池婺大方向皇帝行了一禮:“陛下,當年我並沒有通敵叛國,而是被軍師羅南陷害,所以高長生才會將我從冤獄中救出,讓我苟活至今。”
“哦?”宋皚抬了抬眼皮,目光一一從池婺、高琰、裴嘉許三人臉上掃過,末了緩緩開口道:“可時間過去那麼久,當時幾人均不在人世,你說你冤枉這件事已經無從考究了。算了,朕也不是什麼昏君,就念在你為我後宮除妖這件事上,不追究你的欺君之罪了。”
聞言,池婺和鯉樂均鬆了口氣,二人剛想謝恩,卻聽座上那人又緩緩道:“不過我有一事不明,還請小神仙解答。”
池婺心裡咯噔一下,暗叫不好。果然,隻聽宋皚陰惻惻開口道:“先前裴愛卿說,天有異兆,恐是朝堂之人有異動,且此人意圖篡位,麵相必定有異狀。隻是他道行淺,看不出究竟是何人有異,而你小神仙既然能在一天之內抓到如此凶險的妖怪,相信這相麵一事定也難不倒你。”
不等池婺拒絕,宋皚便大手一揮,命令道:“池道長,你若能在一炷香內將殿中麵相有異之人揪出來,我便放你和你的徒弟離開,若是不能……那我便治你欺君之罪,即刻斬首!來人,上香!”
須臾,在鯉樂驚恐的眼神中,一顆線香被宮女點燃,細細的煙飄飄渺渺地往上升,遮住了裴嘉許臉上奸計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