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高琰的目光,池婺難得放下了心中的煩悶,笑了出來,露出兩隻尖尖的虎牙。
見她笑的開懷,高琰仿佛回到了他二人初見那天,當時她也是這樣笑,兩隻尖牙外露著。他當時還腹誹過她不像是人,更像是吃人的妖怪。可當下,他卻恨不得她是吃人的妖怪,上趕著要讓她拆吃入腹,融入骨血中再不分開。
兩位新人一見麵便對視了個難舍難分,眼看就要誤了吉時,喜婆趕緊上前說了些好話,幾個小侍女一溜煙地提著裙子將池婺塞進了轎子中。
一行人敲鑼打鼓打馬從長街而過,如此大的陣仗,引冬城的人自然紛紛出來湊熱鬨,將不算寬敞的街上圍了個水泄不通。
冷不丁的,從長街的另一頭傳來同樣的鑼鼓聲,轎輾因為人群本就行的慢,一遇到這鑼鼓聲,立刻便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見轎子停下,池婺在轎中問道。
“噢,沒什麼事兒,隻是撞上了另一支成親的隊伍罷了。”鯉樂在外麵應了聲。
聞言,池婺掀開簾子往外看,果然看到正前方有一隊同樣的接親隊伍。為首的那位新郎官年輕了些,也是個相貌堂堂的青年,隻是頭發不似平常人那般烏黑,而是焦黃一片,像是頂了什麼動物的皮毛。
那黃毛郎君見一行人擋住了他的去路,便禮貌地向高琰作揖行禮道:“兄台安好,我乃五裡坡李家小公子,今日娶得嬌妻,煩請兄台看在我年紀小性子急的份上,暫且靠邊讓路,讓我先過吧。”
高琰被那李公子攔住,嘶了一聲,心說這黃毛廝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哪有官給民讓路的。可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也不願與人多生事端,心下一合計,便大大方方地點了頭,指揮接親的眾人靠邊讓出了一條路:“既然如此,李兄請。”
見狀,小李公子爽朗地哈哈一笑,衝高琰抱拳道:“兄台仗義,可否留下名號,改天小弟帶著新婦登門拜謝兄台和嫂子。”
小李公子聞言嗆了口口水,登時咳了起來,一眾迎親的隊伍也紛紛大驚。可眼下高琰已經為他們讓了道,小李公子也不好推辭,隻好又抱拳致禮,硬著頭皮從高家的迎親隊伍旁走了過去。
就在他騎著馬經過池婺轎子前時,她猛地聳聳鼻子,聞到了一股子微不可查的妖氣。她當即又掀了珠簾往外看,小李公子的近貌沒看見,倒是撞見了對麵和她一起掀了珠簾的新娘。
那新娘麵相端莊,明眸皓齒,一顰一笑皆是得體,一看便是大家養出的閨秀。美中不足的便是她右邊眼角處有四顆挨在一起的紅痣,乍一看像是什麼動物的爪印。
對上池婺的目光後,那新娘似乎嚇了一跳,飛快地用手中扇子捂了臉,衝她微微頷首後,又飛速躲入了簾中。
“竟然是她!”鯉樂常常走街串巷,似是認出了那小姐的容貌,待李家迎親隊伍過去後,才嘖嘖稱奇道。
“你認識那女子?”池婺好奇:“真是怪了,平常大戶結婚,皆是往高處嫁,他家怎麼把閨女嫁到那人煙罕至的五裡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