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有注意到。
這些人,都是赤著腳,圍著那一塊平地跑步。
他們的腳,看起來都很厚實,有些發黃。
應該是結著厚厚的老繭。
發黃的腳掌踩在地麵上,這些人臉上沒有一點痛苦的神色,而且一個個都跑的很有節奏,很統一。
應該是在訓練。
路遠目光左右巡視了一圈。
跟他一樣穿著爛棉布衣的,已經起來的那些人,都沒有跟過去訓練。
他想了想,也沒有跟過去。
那些人也沒有叫他,他不想動。
現在餓得渾身沒勁,根本不想動。
要是被叫去訓練,消耗過大,自己的胃更遭不住。
他就那麼依靠在斜坡上,看著那些那些訓練的人在那裡跑了一圈又一圈。
領頭在那喊口號跑的,是一個光頭絡腮胡,一身肌肉極其強壯,怕是從小都沒有挨過餓,而且還是吃的很好的那種。
這三百人裡,也屬他個頭最高,都長到了一米九幾。
其腳底板,看起來比彆人更厚。
此時,絡腮胡在周邊環視了一眼,朝著訓練隊伍裡的十幾個人點了幾下。
那些人立馬出列,然後朝著已經圍觀在旁的許多穿著爛棉襖的卒子這邊走來。
這十幾個人裡,便有昨天給路遠發放糧食的那個伍長。
一二三四的這樣,一人點了大概十個左右看起來雖然不強壯,但也不太瘦,稍微像那麼點樣的卒子。
那些卒子,似乎都跟那走出來的伍長很熟,或者說是都露出相當巴結的神情。
在伍長點中他們之後,個個都是點頭哈腰的把爛棉襖和草鞋給脫了,然後加入到那快跑著的隊伍裡。
這一下,五百人一起跑動,光著腳,踩的那草地咯吱咯吱的響。
剛開始跑,那被點走的兩百人還能跟的上。
過了一段時間,便慢了下來。
他們的腳也都是那種農夫粗糙的腳,但腳上的老繭厚皮根本比不得先前那肌肉強壯的三百人。
他們的的腳被草地割的鮮血直流。
有些人咬牙堅持了下來,有些人速度更慢了些,甚至還有個人則停了下來,捂著染血的腳痛呼。
他本來吃的就不夠多,腳底板全是皮,沒有一點肉,此時被地上的草和樹枝刮破,就如直接刮進他骨頭裡一般,實在是痛的難以忍受。
就在他抱著腳痛呼的時候。
那個絡腮胡的領頭之人,抬起一腳踢在他胸口。
“砰!!”。
這一聲響,夾雜著什麼斷裂的聲音。
那抱腳之人,被踹的飛起,在空中吐出一大口血,便倒在地上不再動彈。
周圍圍觀之人,都給嚇的後退了一步。
而那還在跑的兩百新加入的人,此時就是腳再怎麼流血,也不敢停下來,甚至都不敢朝那倒地的屍體看上一眼。
咬著牙臉上失了血色,目視前方,跟著前邊的隊伍。
而那三百之前訓練的,渾身精壯肌肉的人,有的臉色冷漠,有的看著那屍體,臉上有些嘲弄,還有幾個並排跑的,對視一眼,嘴角譏笑。
五百人,就這麼繞著草地跑著,路過那流了一地血的屍體的時候,直接繞過。
黃厚的腳底板踩在地上的血上,把腳底板,都給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