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肅琛眉眼帶笑,那時的他是睡著了,但是聞奕靠近的時候就醒了,他到底是縱容了他。
萬劫不複裡,是他把聞奕拖進來的。
第128章 你吃醋了
說不清楚是誰情起心動,卻一往而深。
“原來那個時候你就在騙我。”聞奕咂舌,調侃地挑了下眉,“哥哥~你不誠實。”
莫肅琛低眸淺笑了下,喉結不動聲色地滾動了一下,聲音低啞暗沉:“奕奕想如何?莫不是想讓我當場拆穿你這個……”莫肅琛頓了下,上下打量著聞奕,笑得意味深長,“浪蕩的登徒子。”
氣氛曖昧,聞奕隻覺得臉熱,故作鎮定地輕咳一聲,嗔怪地瞪他一眼,陰陽怪氣地反駁,“你才是浪蕩的登徒子。”
莫肅琛抿唇輕笑,看起來心情不錯。
聞奕還想說什麼,腳下一冰,他被莫肅琛放到了地上。
想說的話頓時堵在了喉間,輕哼了一聲。
莫肅琛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煞有介事地詢問,“自己脫還是我給你脫。”
“你……”聞奕被堵了一下。
“是你說的我是登徒子,難道登徒子不是這樣的嗎?”
莫肅琛直勾勾地看著他,似乎是真的好奇,想要得一個評價一樣。
聞奕無語,把莫肅琛推開,“咳,我自己來,你就不用伺候了。”
莫肅琛溫柔地笑著,“遵命。”
房門被關上,聞奕欲蓋彌彰地抬手扇了扇,臉上的熱度方才下去些許。
脫了衣物,整個人泡進精心準備的浴桶裡,身體的不適像是得到了疏解一樣,雜亂交錯的傷口並不覺得疼,聞奕看著手臂上殘留的傷口,還恍惚覺得這是一場夢境。
困倦後知後覺,他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閉目養神,卻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屋中燃著安神香,莫肅琛坐在窗旁,不知在做什麼。
“醒了。”
他欲起身,莫肅琛便已經到了床前,探了探他的脈。
脈象平和厚實,不似之前那般虛弱無力。
“幾點了。”聞奕坐起身,伸了伸懶腰,看起來好不慵懶隨性。
“夜裡十點。”莫肅琛笑著回答。
聞奕詫異,“我睡了這麼久?”
“嗯。”莫肅琛點了點他的額頭,“身受重傷好不容易醒來,本就虛弱不已。那藥浴本就是補藥,自然舒經活絡緩解疲憊,睡著了很正常。說明你的身體在自愈,有什麼可驚訝的。”
“這樣啊。”
“想吃什麼?”
聞言聞奕摸了摸空空的肚子,“我還真餓了。”
畢竟昏睡五天醒來就隻吃了碗粥,身體本來就虛弱,這麼久未進食自然是餓得不行。
“紅燒排骨,糖醋魚,辣椒炒肉,辣子雞……”
聞奕說出一堆菜名,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
莫肅琛倒了杯溫水遞給他,“清蒸魚,清炒白菜,酸甜排骨,鯽魚湯。”
聞奕:“……”
他懵懵然抬頭,“我沒說這些啊?”
“我就做這些。”
聞奕惱怒,說話都大聲了些許,憤憤道:“那你還問我吃什麼?!”
“這是基本禮貌,問你吃什麼不代表就給你做什麼。”
聞奕無語,翻了個白眼。
“你直接說我不能吃算了。”
“好吧,你不能吃。”
莫肅琛挑眉,看起來很開心。
聞奕深吸一口氣,“哥哥~我餓了。”
“吃些蜜餞,我去做飯。”莫肅琛不知從哪掏出一堆蜜餞,放到桌上。
聞奕喝完水起身,坐在桌前,慢悠悠地吃著蜜餞。
酸甜剛好,不像是外麵買的,想必是莫肅琛親手做的,又嘗了一口,他抿唇輕笑,滿臉柔情,確實是莫肅琛做的。
許久不吃,倒是格外想念,現在吃進嘴裡,恍若隔世。
仿佛這麼多年的分離與苦難都不曾發生,他們一直都在一起,沒有改變。
莫肅琛端著菜進門,遠遠便看到聞奕笑得開懷,調侃道:
“吃個糖這麼開心。”
聞奕得意地哼了一聲,拿起蜜餞炫耀似的開口,“那當然了,這可不是普通的糖。”
“這是我心上人特意為我製作的糖,那是其他糖無法與之相比的。”
莫肅琛若有其事地點點頭,“這樣啊,那不知可否賞臉嘗一下我做的飯。”
聞奕一下子笑出聲,“怎麼也不叫我一同去端菜?”
“外麵雪大,你身體弱,還是不要吹風的好。”
“下雪了呀。”聞奕側頭,抬手一揮,才想起自己傷重,如今靈力沒有,倒隻剩下淳樸的算卦算命了。
莫肅琛揮開窗戶,裹挾著飛雪的冷風頓時躥了進來,聞奕隻覺得身上一重,莫肅琛已經站在他的身後,給他披上了狐裘。
紅色的毛領白色的衣身,像是千年前那一件,那件也是莫肅琛為他準備的。
心念一動,抬手接住一片雪花,相觸的瞬間雪花便化為雪水,隻餘手心感受到的一點點冷意。
“我們好久沒有一起看雪了。”
“嗯,是很久了。”
久到千年歲月不過彈指一瞬間,又久到相見相逢是數不清的歲月。
“我們一會兒出去看看雪吧。”
“好。”
莫肅琛把窗戶關上,夾了塊魚肉給聞奕,似哄小孩般,“先吃飯,吃完飯我們再去看雪。”
聞奕自然聽出來了,“你真把我當小孩哄了?”
挑了挑眉,揶揄道:“莫肅琛,你對小孩都下得去手,真不做人了?!”
莫肅琛夾菜的手頓了一下,抬眸看聞奕,雲淡風輕道:“嗯,我不做人了。”
聞奕:“……”
清冷絕塵,禁欲自持的莫肅琛去哪了?
聞奕搖頭失笑,“你還真是……士彆三日,刮目相看啊。”
莫肅琛放下筷子,一錯不錯地看聞奕,“你喜歡這樣?”
聞奕吃著魚肉,鮮美的味道讓他欲罷不能。
聽到莫肅琛的問題一時怔愣,“啊?”
莫肅琛抿唇,重新問道:“你喜歡……這個風格的?”
“為什麼這麼問?”
聞奕當真是不明白。
“以前與你交談的大多是這樣的人,能言善辯,喜風流。”
“我怎麼聽出了一股醋味,”聞奕故作不知地抬手扇了扇,“莫不是誰家醋壇子打翻了。”
“奕奕~”莫肅琛無奈。
“不是,以前與他們相談甚歡最多不過是朋友情意,談不上喜歡啊。”
“再說了,若是因為一個人能說會道就喜歡,沉默寡言就不喜歡,那不是真心實意的喜歡,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
“莫肅琛,無論你是清風朗月不苟言笑的國師,還是現在的你,對我來說都很好,我也很喜歡。隻是因為你就是你,不是其他人。”
“我也不會因為其他人這樣就喜歡彆人,你現在為什麼會想這個問題。”
“因為你很好,喜歡你的人很多。”
莫肅琛毫不掩飾自己的占有欲,直勾勾地看著聞奕,“所以我吃醋了。”
“我喜歡坦誠的你。”聞奕笑得很開心,“不過讓你吃醋說明我做得不對,以後我不隨意跟其他人說笑了。”
莫肅琛搖搖頭,“不是你的錯,是我。”
“你也不用跟其他人保持距離,你有自己的朋友。”
他隻是有些吃醋,聞奕對其他人也很好。
“他們是不同的。”聞奕斂了笑容,“他們是朋友,而你是我的戀人,是共度一生,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的人。”
聞奕湊近莫肅琛,直視他的眼眸,勾唇一笑,“所以,現在哥哥開心點了嗎?”
莫肅琛抬手揉了揉聞奕的發頂,笑得溫柔,“我很開心。”
他知道聞奕很愛他,但是與他吃醋是兩件事。
他想,或許是占有欲作祟,他就是覺得聞奕同彆人勾肩搭背耐心安慰彆人他會覺得礙眼。
但這個從來都不是聞奕的問題,是他的問題。
他一直沒有否認自己骨子裡藏著自私的想法,他就想聞奕是他一個人的。
這個想法很多年前就有,可是比起聞奕如同一隻木偶守在他身邊,他更喜歡看到聞奕臉上的笑容。
所以,他帶著聞奕遊走世間,看過山川秀美,也走過喧鬨人群。
聞奕放下筷子,抿唇道:“其實你要是很彆人說說笑笑我也會不開心。”
換位想一下,若是莫肅琛對著彆人有說有笑,還會細心關注彆人,他也會吃醋不開心,這是一種很正常又很矛盾的心理。
“我不覺得這是難以啟齒的事,我喜歡你,所以我會想要你身邊隻有我一個人,對我笑,所有的心事隻說給我聽,也隻有我知曉你所有的一切。”
“我知道了。”
“所以,我們不開心的時候直接說。”
莫肅琛眼底是化不開的溫柔笑意,“好。”
“這個排骨很好吃。”聞奕享受地眯起眼睛,夾了一塊給莫肅琛,“嘗嘗,這可是我親手夾的。”
莫肅琛啞然失笑。
吃過飯,莫肅琛帶著聞奕坐上屋頂,看了一場不儘的雪景。
“我以前說,如果我不做大將軍了,那麼我就找一處隱蔽之處,誰也不知道的地方,造一間竹屋,後山種滿花,和心愛之人避世隱居,長相廝守。”
“其實我是隨口說的。”
莫肅琛側眸看他,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我當時想,你不會答應我,那我也不會有旁人,跟著你就好了,你去哪我就去哪。”
“不過那時候不敢說,所以就瞎編了一段。”
第129章 不許動手動腳
“瞎編?”莫肅琛挑眉。
含笑的眉眼看不出多少情緒,但莫名覺得這人不是很開心。
悵然若失的感覺,隱隱縈繞在聞奕心頭,聞奕恍然大悟。
莫肅琛是因為他喜歡這樣的生活,才把自己鎖在這裡,等一個不歸人。
他繼續說著,“我暢想過如果我們在一起,那我便昭告天下,宣布你是我的人,我們去看山川河流,去江南看煙雨垂柳,去大漠看落日黃沙。然後尋一處安寧之地,無人認識,我們一起朝朝暮暮,看落日晚霞,看雲卷雲舒。”
“隻是那個時候的我,隻敢如此妄想,做了一場不切實際的夢。”
莫肅琛把聞奕牢牢抱進懷裡,感受著彼此的心跳與溫度,才對妄想了千年的鏡花水月的夢境有了實感。
他們確實真真切切地在一起了。
北方大雪紛飛,南邊凍凝成霜,冷意無處不在,哪怕裹成一個粽子,冷意也無孔不入,從骨頭縫裡透著麻木的冷。
山林的樹木早已被冰霜雕琢,看起來好不美麗。
二人漫不經心地走著,聞奕折下一枝樹枝,樹枝處有斷裂,想必是在霜凍凝結前就已經斷了,霜凍並沒有讓樹枝落下,而是奇跡般的留在了樹上。
隻是,對比起其他綠葉,手裡的這隻便是枯枝敗葉,生機不在。
聞奕拿著看了看,慢條斯理地轉動著,語重心長道:“可惜了。”
“苟延殘喘,也不過是死得慢一些,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死去,我向來喜歡給人痛快。”
聞奕挑挑眉,抬眸傲嬌似的揚起笑臉,像一個討誇的小朋友,“我是不是很善良?!”
眼睛很明亮,一如當初初見的那般,莫肅琛笑著刮了一下聞奕立挺的鼻子,真誠道:“嗯,我家奕奕特彆善良。”
聞奕滿意了,不好意思地偏過頭,輕咳一聲,“不許動手動腳。”
莫肅琛以拳抵唇,笑意清淺,眸底是化不開的溫柔。
聞奕隻是看上一眼,心跳便不受控地跳得飛快。
……
“到了。”莫肅琛垂眸,看不出情緒,似乎隻是無關緊要地隨口一說。
聞奕抬眸看了一下周遭的布置,饒有興致地點點頭,“嗯喏,應該就是這裡。”
“陣法布置得不錯,”聞奕調皮地眨了眨眼睛,慢條斯理說完,“不過遇到的是我們。”
簡直就是專業對口,小菜一碟。
聞奕正要動手,被莫肅琛按住,“傷還沒有好,彆亂動手。”
聞奕抿唇,一時怔然,他還真忘了,傷勢太重,現在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不對,還是會點拳腳的。
“等一下。”聞奕拉住莫肅琛,“打草驚蛇不太好。”
雖然現在清勻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可以說莫肅琛直接吊打他,但是,清勻做下那麼多的惡,他可不想輕易放過他。
在全然放鬆,自以為能夠重回巔峰的時候給他狠狠一擊,想想就很刺激。
希望化為齏粉,隻剩下無限的絕望和揮之不去的恐懼。
如此,才算對得起清勻放下的不可饒恕的罪孽。
“我們悄無聲息地進去,我很想看看他見到我們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想必一定很精彩。”
“奕奕,你學壞了。”莫肅琛勾唇笑,無奈又寵溺。
聞奕搖頭,“阿言說,這叫惡作劇,好聽一點的詞就是驚喜。才不叫學壞。”
千裡之外的蘇言突然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發酸的鼻子,一臉的茫然,輕聲嘟噥:“是誰在罵我?!”
莫肅琛扣住聞奕的腰將人拉入懷裡,結界覆蓋,二人悄無聲息地進了裡麵。
“這居然也有個墓。”聞奕有些震驚。
這座龍脈雖然比不上封冥山,算龍脈中比較小的,但還真沒想到居然也有一個墓,被重重陣法掩去,難怪在外麵看不出半點端倪。
建造這座墓的人也是一個奇人,把墓和山體融為一體,誤進山的人恐怕是以為自己迷路了。
一切花裡胡哨的陣法在二人眼裡都形同虛設。
走進墓裡,懸掛的金絲楠木棺材尤為明顯。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金絲楠木的棺材。”聞奕咂舌。
金絲楠木很少,相當昂貴,更是難尋。
如今卻做了一具這麼大的棺材,這裡的主人還真是大手筆呀。
“這就是有錢人嗎,財大氣粗。”聞奕漫不經心地感歎,麵上卻看不出半分財迷與喜愛。
莫肅琛笑著揉揉他的腦袋,“奕奕若是喜歡這木頭,回去給你雕一個你喜歡的兔子如何?”
聞奕以前確實很喜歡兔子,那是因為在皇宮中時,有隻雪白的膽子還小的兔子經常跑去和他玩,偏偏就不怕他。
隻是後來,兔子死了,他看到兔子形狀的東西總會忍不住買,不知是懷念,還是提醒自己不能忘。
太久遠了,很多細枝末節的細節都散在時光裡,難以拚湊。
“你還會雕東西?”聞奕麵上帶著幾分驚喜。
“學了一下,略懂一二。”莫肅琛說完,眼神一凝,扣住聞奕的腰迅速閃身後退。
頭上的棺木炸開,一個黑影落了下來。
“好久不見啊,清勻。”聞奕饒有興致地打著招呼。
“你們怎麼找到這裡的?”清勻黑著臉,身上的傷還沒有好。
好不容易逃出來,沒有可以奪舍的宿主,隻能藏進自己的身體裡。
要不是聞奕攪局,他也不至於如此狼狽,連身體也保不住。
“當初你讓人去祭神族搶東西的時候,我就在他那幾絲魂魄上下了禁製,當然了,這個身體我怎麼可能不下禁製呢?該不會你一直沒有發現吧。”
清勻麵上一僵,眼前一黑,當初祭神族裡麵逃出來的魂魄他確實吃了,沒想到……都是聞奕的陰謀。
看著清勻變幻莫測的臉色,聞奕好心情地笑出聲,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
“倒是我小瞧你了。”清勻後退幾步。
他知道自己不是莫肅琛的對手,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之前身受重傷,現在也不過才過去一周的時間,對他來說,時間太短了,傷重未愈又遭受追殺。
他咬唇,不動聲色地退了幾步。
“你走不了的。”聞奕看穿了他的動作,好心提醒,“千萬彆開鬼門。”
話音未落,清勻就開了鬼門,陰森的氣息迅速湧了出來,還有一道詭異的鬼氣,他避之不及,被打飛出來。
聞奕捂住臉,搖搖頭歎了口氣看著倒在地上狼狽的人形,語重心長道:“都說了不要開,非不聽,這下好了吧。”
咎由自取,聞奕樂不可支。
反正他樂得看清勻倒黴。
早知道清勻會利用鬼門逃走,畢竟墓中有禁製,隻有清勻可以開鬼門。
但是清勻想到的事情,他們二人又豈會毫無準備。
鬼門裡慢慢走出一個人,身材高大魁梧,表情看起來很凶,不苟言笑蹙眉嚴肅地看著被打趴在地上的人。
他一早就躲在鬼門中,隻待清勻打開鬼門給他一擊。
飛僵的鬼氣可是很奇詭的,清勻修的是正道清氣,龍脈力量,是世間至清至純的靈力,如今鬼氣入體,兩股力量針鋒相對。
雖然不至於讓清勻元氣大傷,但他也不好受。
“多謝。”聞奕笑著道謝。
“阿奕,你我之間,無需客氣。”陳鬆野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沒有你也沒有現在的我。”
他們之間,確實不需要說謝謝,百年的友誼,情意確實深長。
“你身受重傷,還是天譴的傷,單以魂體自然維持不了多久,但是想要去奪一個玄術師的身體。”
“對身受重傷的你來說,無異於以卵擊石。所以,你必然會選擇最簡單的辦法,那便是你原本的身體。”
莫肅琛慢慢說著,眸底晦暗,神色不明。
“我竟不知你原本是祭神族的人。”莫肅琛搖搖頭,“你為何要如此?”
清勻身為祭神族的人,卻不受祭神族的約束,自由自在,天賦也好,假以時日必定會有一番成就。
哪怕是修鬼神身,也定會有所成,卻劍走偏鋒。
“你為何要欺師滅祖?”莫肅琛聲音很冷,微不可查的顫抖。
他可以背下那些罪業,但是他不明白,師父對清勻那樣好,清勻卻能下得去死手。
“我原本的目標,本就不是他。”清勻慢慢撐起身子,陰測測地笑著,“該死的人本來是你,他隻不過是替你死的。”
“真是可惜。”清勻遺憾地搖搖頭,“不過那老頭也該死。”
“如果他不知道我是祭神族的人,一心想要我回到祭神族,我還真想留他一命。”
莫肅琛蹙緊眉頭,殺意凜然。
曾經他確實以為竹淺是因為靈力枯竭被龍脈的力量反噬,又為了他以全身靈力暫時封住龍脈。
但是後來,他沉下心來細想,才發現端倪。
以竹淺的實力,不至於身死,除非,本來就被人下了毒,一味不知不覺的毒。
或許是最後,竹淺發現中毒了,才會不管不顧地犧牲自己,換莫肅琛周全。
隻是環環相扣,最後莫肅琛也沒有走出那座山,把自己連同很多謎底,一同封入了封冥山。
第130章 莫肅琛,低頭
莫肅琛握緊的拳頭都在發抖,縱使知道清勻欺師滅祖,可如今聽到完整的真相,還是無法保持平靜,陰鷙暴戾的情緒在心口翻湧。
他很少會動殺心,可是現在,他想殺了清勻。
“我竟不知你心胸狹小至此,為此就要殺害養育你十多年的師父。”莫肅琛咬緊牙關,一字一頓指著清勻道:“你真該死啊。”
“該死,哈哈哈哈哈……”清勻狀若瘋魔,笑出了眼淚,偏執地指著莫肅琛,又指著蒼天,“上蒼如何待我的?祭神族如何待我的?這世間本就不公,師父是養育了我,可那又怎樣,還不是為了一點小事就要殺我。你倒是他的驕傲,還不是被我踩在腳下,像一個喪家之犬一般。”
“上天不公我就自己搏,做神不錯,我屠儘天下神鬼,什麼天道正義通通見鬼去吧。”
“冥頑不靈,不思悔改。”莫肅琛神情冷肅。
不知他們是如何交上手的,但聞奕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推出墓穴,護體結界接住了他。
“師父教你為人正義,為天下而戰,而你呢?欺師滅祖,壞事做儘。”
莫肅琛收回拳,看著實力不濟被打吐血的人,恨恨道:“今日,我便替師父清理門戶。”
清勻爬起來,抬手擦掉嘴上的血跡,惡狠狠地瞪著莫肅琛,“若不是聞奕,我早就殺了你了,是我小看他了。”
“不過,你要殺我,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
“狡兔還有三窟呢。”
上次他用了金蟬脫殼的方法,用半魂求一生,而現在,他依然可以用其他方法求得生機。
“一切都結束了。”莫肅琛閉了閉眼,強大的靈力鎖定了清勻。
清勻見被莫肅琛看穿,大驚失色。
“散魂……”清勻大喊大叫起來。
他是真的怕了,一縷殘魂逃生後他還可以慢慢籌謀,可如今,莫肅琛卻是要徹底的殺死他。
散了他的所有靈力和魂魄。
莫肅琛體內本就有與龍脈同源的力量,差彆就是莫肅琛把附在龍脈上的惡念和罪業加諸到自己身上,此消彼長,因此莫肅琛才會魂魄與身體分離。
因為身體原本的靈力,純淨清靈,本就與這般怨念深重又詭異異常的鬼氣格格不入,所有隻有這個辦法,才能保他無恙。
“你真是瘋了,你這個瘋子。”清勻痛苦地蹙進眉頭,臉上扭曲猙獰,卻又掙脫不開。
清勻身上的靈力和魂魄在消散,莫肅琛身上地鬼氣也在消散。
墓穴裡沙石亂飛,墓穴外狂風驟雨。
似在宣告一場終結。
聞奕想要進去,卻被陣法攔住,被莫肅琛設在他身上的禁製攔住,心底隱隱不安。
“阿奕,你冷靜一下,他不會有事的。”陳鬆野伸手攔住不管不顧往裡衝的人。
“你若是進去了,才更會亂他的心。”
話音落下,聞奕停住腳步,臉上掛著淚水,似在自我安慰地低聲重複,“他不會有事的。”
“他可是清離國師,是天底下最年輕的天師,最有天賦的玄術師。”
聞奕緩緩閉上眼睛,冷靜了不少。
他沒了靈力,隻能在外麵等。
陳鬆野說得沒錯,他進去隻會讓莫肅琛分心,反倒成了累贅。
清勻從開始不甘地大喊大叫,到後麵的哭泣求饒,打著感情牌想讓莫肅琛放他一馬。
最後隻能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和魂魄慢慢消散,再也沒有力氣破口大罵。
“噗——”莫肅琛身體一軟,半跪下來,喉間一股腥甜難以壓製,吐了出來。
鬼氣散儘,身體也受了些反噬,不過不嚴重,嚴重的還是魂體。
隱隱有些透明,多年來他多是以魂體出現,如今魂體鬼氣散儘,想要維持很難。
“莫肅琛——”聞奕痛苦一縮,立馬衝上去。
地上的紅色痕跡很是刺眼,他聲音嘶啞,“你怎麼樣?”
莫肅琛搖搖頭,朝他溫柔一笑,安慰道:“我沒事。”
“你又騙人。”聞奕抽泣著,“很痛是不是。”
確實有些痛,魂魄在反噬,又在自我修複。
聞奕抱住他,抱的很緊,“我們命盤相連,我身上也有你的幾縷魂魄,靠著我會不會好受一些。”
莫肅琛沒有拒絕,虛弱地靠在聞奕肩膀上,嗓音低沉,“是好些了。”
“我們說過不隱瞞彼此的,莫肅琛,你總騙我。”
聞奕聲音很悶,肩上隱隱濕潤,莫肅琛知道,聞奕哭了。
他很傷心。
他輕輕拍著他的後背,輕聲哄,“我沒事的,奕奕,彆哭了。”
聞奕哭的時候,他總是束手無策,心痛到無以複加。
陳鬆野隻是跟進來看了一眼,就默默退出去了。
“我沒哭。”聞奕嘴硬。
“我散去了鬼氣,承擔的因果罪業也消除了不少,奕奕,你該為我開心。”
聞奕愣住,他剛剛看到莫肅琛吐血心急如焚,沒來得及細究。
“真的嗎?”他不確定地反問。
“嗯。”莫肅琛揉了揉他的腦袋,“再哭蘇言那個小哭包的都要退位讓賢了。”
聞奕從他的懷裡退了出來,嗔怪地瞪他一眼,沒好氣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跟我開玩笑。”
聞奕上下打量著,“你真的沒事了?莫不是唬我的。”
莫肅琛溫柔地笑了一下,一把把人抱進懷裡,“讓我抱抱,有些累。”
聞奕靜靜地任由他抱著。
半個小時後,聞奕覺得身體都麻了,莫肅琛終於鬆開了他。
“還好嗎?”聞奕著急地問。
莫肅琛拉起他,蹲跪得太久了,驟然起身險些沒站穩,還好莫肅琛眼疾手快地拉住他,一隻手扣住他的腰身,才不至於讓他狼狽地跪倒下去。
聞奕覺得丟臉,撇撇嘴道:“都怪你。”
莫肅琛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看起來心情不錯。
“都怪我,是我的錯。”
莫肅琛給他輸了一股靈力,緩解了麻木酸軟的腿腳。
“你真的沒事了嗎?”聞奕還是不放心。
“沒事了。”莫肅琛大方地給聞奕看了看,“已經好了,先前隻不過是魂體習慣了鬼氣,突然沒了不適應而已,現在已經沒事了。”
“我的奕奕就不要操心了。”
聞奕看著還有心思調侃他的人,輕輕鬆了口氣,反懟道:“也隻有你讓我這樣操心了。”
出來時,看到乖巧蹲在外麵的陳鬆野,聞奕詫異,“你守了這麼久嗎?”
那麼高大魁梧的身材委屈地縮做一團,倒是委屈陳鬆野了。
“嗯。”
見他們出來,陳鬆野連忙站起來。
上下打量著莫肅琛,“你沒事了?”
莫肅琛搖頭失笑,“沒事。”
“那就行,他可擔心你了,剛剛差點拉不住……”
“你閉嘴。”聞奕打斷他,捂臉,他不要麵子的嗎?
莫肅琛溫柔地看著害羞的人,笑得寵溺縱容,“我知道。”
陳鬆野牙關一酸,莫名吃了一口狗糧。
這裡也待不下去了,他索性提出了告彆,拱了拱手,“我走了,你們小心。”
“嗯。”聞奕點點頭,目送陳鬆野幾個跳躍沒了蹤影。
然後羨慕地感歎,“飛僵看起來也太酷了。”
莫肅琛微微蹙眉,“為什麼?”
看起來跟個粗大的鋼鐵似的,哪裡酷了?!
“就是感覺,你看跳得多遠多輕盈。”
莫肅琛:“……”
“接下來我們去哪?”聞奕問。
“想回家嗎?”莫肅琛反問。
“去竹屋吧。”聞奕給了意見,畢竟他現在沒有靈力,莫肅琛也受了傷,下山確實不是一個適合修煉的地方。
“好。”
莫肅琛自然不會拒絕聞奕,對聞奕的話,他一向是言聽計從。
“真冷。”聞奕感慨,靈力護體時不覺得原來冬天這樣冷。
莫肅琛把他抱進懷裡,狐裘牢牢裹住他。
“我還好,隻是許久沒有體會到這麼冷的冬天了。”他抬頭看著漫天的鵝毛大雪,輕聲說道:“冬天還真是難熬。”
熬的過去萬物複蘇,山花爛漫。
熬不過去枯骨一具,再沒有下一個冬日。
莫肅琛眸光閃了閃,“總會過去的。”
“是啊,又見山花爛漫時,那個時候我們一起去後山看花。”
聞奕笑顏如花,抬眸撞進莫肅琛無限溫柔的眸子裡。
那樣的溫柔,足以讓他深陷進去。
喉嚨滾動著,莫肅琛沒隱忍住心底湧上來的情緒,低頭地吻了聞奕的額頭,像一個信徒般虔誠。
心念一動間,聞奕頓住。
那時候,天地倒轉,四周的一切漸行漸遠,他們站在無邊的天地中,卻隻能看見彼此,此外,其他的東西都入不了眼。
雪落到狐裘上,落到頭發上,恍然像是他夢境中的那樣,相濡以沫共白頭。
“白了。”聞奕突然開口。
莫肅琛抬手拭去不經意間落到聞奕睫毛上的雪花,鄭重回應道:“嗯,白了。”
謹以初雪共白頭。
千年前那場血色的雪遠去,如今這場雪,他們一起白了頭。
聞奕一錯不錯地注視著莫肅琛,心念一動,“莫肅琛,低頭。”
莫肅琛聽話地低下頭,聞奕輕輕拍去莫肅琛頭上的白雪,視線相交,氣氛曖昧氤氳,旖旎風光中,他在莫肅琛挑眉時吻住了他。
第131章 我愛你
這一吻,是撫慰,是心動,也是久彆重逢的心疼。
隻是分離一瞬,腰間一緊,後頸被人握在手裡,溫熱氣息流轉間,分離的唇齒再度相依。
溫度很高,燙得聞奕有些發暈。
冷風吹麵而過,冰冷的雪落到眨動的睫毛上,聞奕方才如夢初醒。
莫肅琛輕輕鬆開他,凝視他片刻。
聞奕隻感覺周圍景物一變,已經被拉進房間,房間燃著碳火,溫暖如春。
莫肅琛低眸沉沉地看著他,聲音喑啞,似挑逗撩撥,“可以嗎?”
聞奕沒說話,伸手覆上莫肅琛的眉眼,輕柔的描摹,莫肅琛沒動,靜靜地注視著他。
“可以。”
話音落下的時候,莫肅琛深不見底眸底更沉了幾分。
白皙的手腕被鬆鬆握住,力度不重,被控製的感覺卻很強。
聞奕微不可查地蜷了一下指尖,顫抖的眼睫上就被輕吻了一下。
上一次更多的是意外,莫肅琛神智並不清醒,而是被深藏的名為心魔的欲‖望所控製。
莫肅琛察覺到他的情緒,輕聲安撫:“沒事的。”
“不用緊張。”
聞奕眨了眨眼睛,握著他手腕的大掌挪到了腕骨上方,微糙的指腹蹭了蹭手腕上微微凸起的血管。
溫柔而親昵。
長指繼續向上,穿過指縫,與聞奕十指交握。手被抬起,莫肅琛低頭,輕輕在手腕上吻了一下。
虔誠而堅定。
聞奕輕輕眯了眯眼,神思恍惚,總覺得今日的莫肅琛與平日裡隱忍克製的人大相徑庭。
眨了眨濕潤的眼睛,心防漸漸被卸下,緊張的感覺慢慢消散。
肩上一輕,狐裘無聲落地,像是一場無法掌控的開始,又像是無聲曖昧的許可。
聞奕覺得熱,覺得渴。
“彆怕。”
聞奕睫毛輕眨,“我沒事……嗚!”
尾音還未落下,就變了調。
不是錯覺,今日的莫肅琛確實是往日裡那樣清冷絕塵的人所不能比的,每一下感覺都是在褻瀆。
聞奕覺得,莫肅琛失控起來,一切都變得難以言喻起來。
難以說現在是什麼感覺,但遲鈍混沌的腦海裡,仿佛置身於千裡之外海浪重重的水裡,黑沉的海麵讓人眼花繚亂,好不容易清醒的腦子更加迷糊,放任了理智慢慢沉沒到深海之下,或者閉眼在海麵隨波逐流。
隔著一層皮膚,仿佛連跳動的大動脈都繃緊,泛著癢意,最脆弱的致命之處,倏然落於另一人的掌控之中。
難受又莫名的嗚咽聲似有若無,無聲拉高室內的溫度。
沒了靈力護體之後,聞奕總覺得冷,雪景百看不厭,但是透進骨子的冷也是實實在在。
在室外時冷風吹著還被莫肅琛調侃“弱柳扶風,讓人心生憐愛。”
但現在,室內燃著的火爐異常旺盛。
聞奕也不知為何莫肅琛有這般閒情逸致,居然不嫌麻煩地燒了爐炭。
所有的冷風和大雪都被隔絕於窗外,雖然能聽到不絕於耳的呼嘯的風聲,也能從中感受到凜冽的雪是如何飄舞,然後無情地淹沒大地。
“彆怕。”
莫肅琛聲音低啞,手指扣住他的手指,聞奕親昵地蹭蹭他的肩,幾乎是下意識地依賴。
迷迷糊糊間,他突然想起了莫肅琛沉眸問他可不可以的時候的那種危險預感,當時他以為是他看出來,如今看來,是蓄謀已久地誌在必得。
他這時才發覺,那一聲又一聲低緩的“彆怕”,似乎並不是誠意的安撫,反倒更像是惑人的誘哄。
而這時的清醒,已經太遲了。
猛獸露出獠牙,而獵物呆呆愣愣地任由其宰割。
最可怕的是,那熱意還透過皮膚侵入骨髓,盤亙著,無聲地彙成了一團。
聞奕咬著牙關,腦海裡閃現在國師府的時候,那時候喝酒壯膽借機偷親人的他,是否也是這樣緊張無措,卻又一往無前。
答案是肯定的,去的一路上他都很緊張,說什麼是酒意正濃,實則都是欺騙人的借口,他是清醒的,清醒著的沉淪。
找個看似完美的借口讓自己得償所願。
焰苗太盛,幾乎要傷人。
餓了很久的猛獸更有耐力,慢慢誘哄手裡的獵物,讓他放鬆警惕,然後再一點點地把獵物吞吃入腹。
他不會知道清冷禁欲的人墜入紅塵是怎樣的情態。
但他現在就已經十分失態了。
上一次的感受在一個個溫馨親昵的動作間,痛意似乎都消失殆儘了。
這是一種很神奇的體驗,被人視作珍寶,被人愛惜珍重。
從他鬆口同意的那一刻起,他的身體,似乎不屬於他,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任由其予取予求。
理智在升騰的熱度間慢慢蒸發,總有少年不受控,在愛人的每一個不經意的動作裡失控。
“叫人。”
喑啞低沉帶著誘哄的聲音響在耳畔。
聞奕迷茫地輕呢,乖巧中帶著反叛,叫道:“莫肅琛。”
男人低聲輕笑一下,指腹不輕不重地碾過他的唇,又肆意的遊走作亂。
“不對。”
聲音依舊很沉,氣定神閒中卻帶著無法預知的危險。
“哥哥~”
聞奕無意識地脫口而出。
話音未落,唇已經被男人咬住,微麻的痛感侵入腦海。
靈魂都在戰栗,在水裡浸沒,又在海岸上重生。
聞奕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
本就沒有恢複的身體比以往要弱一些,又經過這般狂風暴雨,自然受不住。
“奕奕~”
莫肅琛晦暗不明地注視著昏睡過去的人,溫柔地輕呢。
聞奕輕輕蹭了一下他,依戀又信任,似乎在回應他,但又因為太累了,沒能睜開眼睛。
“我愛你~”
低沉的聲音散在氤氳的臥室裡,也不知睡著的人是否聽到了這句動情的告白。
——
臥室裡一直很安靜。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連柔軟的起伏都沒有變化。屋內拉了窗簾,但還是有些許的光亮透過了層層窗幔。
天色已經大亮了。
屋門被無聲地打開了一條縫隙,莫肅琛向屋內看了幾眼。
見床上的人還沒有動靜,他便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走到床邊,正想彎腰查看床上人的動靜,還沒伸手,卻被驚了一下。
床上的人已經睜開了眼睛,正無聲地看著他。
“奕奕~”莫肅琛輕聲問,“你醒了?”
聞奕似乎並沒有真的清醒過來,視線還怔怔的,有些遲鈍,聞聲也沒有回答。
莫肅琛沉眸,溫聲細語地問:“奕奕,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床上的人許久沒有回答,好一會兒才終於發出了一點聲音,卻很含混,像是困倦時的囈語。
額頭一沉,一隻溫熱的大手覆住了他的額頭。
溫度正常,莫肅琛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
應該是太累了。
昨晚他確實過分了些。
沉眸溫柔地注視著他,低聲問:“時間還早,要吃東西嗎?還是想再休息一會兒?”
聞奕的下巴往被子裡埋得更深了些,這才眨了眨眼睛,緩緩地閉上了。
莫肅琛緩聲問:“要喝點水嗎?”
埋在被子裡的腦袋點了點,莫肅琛無聲輕笑,起身倒了一杯溫水。
把彆扭的人從被子裡撈出來,“喝點水再睡。”
聞奕乖巧地靠在莫肅琛懷裡,任由男人喂他喝水。
喝了一杯水,才覺得舒服了些。
他拉過被子蓋在頭上,悶聲悶氣道:“困,再睡一會兒。”
莫肅琛起身給他掖好被角,從善如流地低聲輕哄:“睡吧奕奕。”
再次清醒的時候,莫肅琛施法擋住的光線讓屋子變得很暗。
眼睛並沒有不適,隻是微微有些乾澀。
床頭上就放著一杯用靈力保溫的溫水,聞奕啟唇笑了一下,拿起水杯喝完,身體舒坦了些。
門被打開。
莫肅琛向來關注他的動靜,似乎他們在一起的每一次,隻要他醒了男人都會雷打不動地過來看他。
莫肅琛扶住聞奕,柔聲詢問:“身體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聞奕動了一下身子,抿唇道:“說不上來好,也說不上來不好。”
莫肅琛深不見底的眼眸裡不知道在想什麼,但聞奕感受到腰側的手心裡傳來一股溫暖的靈力,靈力遊走在他的四肢百骸,疲軟的身體霎時見好。
“我沒事。”
聞奕抬手製止了莫肅琛繼續往他體內輸送靈力的想法。
莫肅琛低笑一聲,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先去洗漱,我做了菜了。”
“該不會又把我當兔子養吧?”
上一次的教訓血淋淋,現在還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不是。”
洗漱完時,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很香聞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隻是,聞奕戳了戳紅燒魚,瞬間不笑了,“不應該有點辣椒嗎?”
“新做的菜式,沒有辣椒。”
行吧。
還好有些菜放了些辣椒。
雖然他這樣說,實則已經沒有那麼在乎有沒有辣椒了,莫肅琛會照顧他的口味,他也會。
所以就算是清淡的飯菜,他也能麵不改色地吃完。
隻是,麵對親近之人時,總會忍不住撒嬌示弱。
“多吃點。”
聞奕挑眉,“嫌棄我現在身體弱了?”
莫肅琛無聲笑了一下,“一會兒要藥浴。”
聞奕笑意僵在嘴角,藥浴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他歎了口氣,同情了一下自己。
但是現在身體確實很弱,他也想儘快恢複。
第132章 他很擔心你
避世隱居,朝朝暮暮。
這是聞奕對此最大的感受,好像天地之間,隻有他們彼此,時間從此停留。
不知不覺,半個月的時間悄無聲息地溜走,或許是太過閒適,隻覺時間過得很快。
“我們回去過年。”
“過年?”聞奕有些懵懵然,怎麼就要過年了。
“嗯,沒幾天了。”莫肅琛揉了揉聞奕柔軟的發頂,笑得溫和,“你的好朋友也在等你回去過年。”
蘇言。
聞奕挑了下眉,忙著藥浴,忙著修煉,倒是不太能想起外界的事情。
他前幾天剛給蘇言算了一卦,有一劫貌似被完美化解了,他靈力尚未恢複,沒能看清那個刻意模糊的人是何方神聖。
不過劫難迎刃而解,也是好事。
潛心修養了幾天,靈力恢複了五成。
“他現在已經不在棠若那裡了,找了你幾天,我回去了一趟。”
“他說無論如何過年你都要回去,否則就不認你這個好兄弟了。”
從前的二十多年,都是他們二人一起過的。
哪怕過年的那一天蘇言有活動也會帶著他,雷打不動。
所以新的一年,自然也要一起過。
聞奕起身,坐久了的腿有些發麻,窗外風雪肆虐。
“又過了一年。”
莫肅琛也感歎道:“是啊,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年。”
或許是這一年發生了太多事,讓人猝不及防,始料不及,因此覺得這一年過了好久,又似乎隻是彈指一瞬間。
“那我們明天就回去吧。”聞奕眉眼泛著笑意,興致勃勃地望著飄雪的天際,“我也好久沒有見阿言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像以前一樣愛哭。”
“或許吧。”莫肅琛神色莫測。
幾天前他確實收到了棠若的消息,蘇言在找聞奕,還因此一個人跑了。
是有些任性了。
他立馬就要去找他時,感受到一股強大的鬼力,那股鬼力護住了蘇言。
因禍得福,他不由得感歎到蘇言運氣還挺好。
第二日聞奕泡藥浴靜坐時,他回了彆墅。
蘇言經過了一夜驚魂,神思恍惚。
驟然看到莫肅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結果左看右看,始終不見聞奕的身影頓時像是被點燃的炮仗一樣,指著莫肅琛就質問:“阿奕呢?他在哪?為什麼沒有和你一起回來?他怎麼了?你說話啊!!”
太鬨騰了,吵得莫肅琛頭疼。
他似有若無地歎了口氣,“這麼多問題,你也沒給我說話的時間啊。”
蘇言抿唇,安靜下來。
隻是淚失禁的體質,淚水無聲落下,哭多了的眼眶都有些腫。
莫肅琛頭疼,“坐下說。”
聞言,蘇言咬了咬唇,慢吞吞地走到沙發前坐下。
“奕奕現在很好,他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現在暫時回不來。”
“既然很好,為什麼不回來?”
蘇言固執地瞪大眼睛,不給莫肅琛解釋的機會,“他受傷了是不是?很嚴重嗎?”
莫肅琛啞然失笑,安撫道:“受了些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是靈力暫時被封住了,所以要閉關幾天。”
“那他沒事吧?”
“沒事。”
得到莫肅琛地肯定,蘇言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繃緊的脊背也放鬆下來。
“那他過年能回來嗎?”蘇言小心翼翼地問。
他想見聞奕,想要確定他的情況。但是又怕打擾了聞奕,畢竟他什麼也不懂。
“能。”莫肅琛給了肯定的答案。
“那就好。”蘇言展開笑顏,明明臉上還在流淚,就已經沒心沒肺地笑了。
走時,莫肅琛神色淡淡地看往樓上,那股鬼氣很淡,可見不是一般的厲鬼,能對自身鬼氣收放自如的鬼,已然是大鬼境界,實力直逼鬼王了。
那鬼自然也察覺了他,隻是不在乎,或許是見他並無惡意,並沒有攻擊。
“自己注意安全。”
莫肅琛意味深長地囑咐。
蘇言撓了撓後腦,“我知道了,你一定要讓聞奕回來過年,不然我不承認你這個姐夫。”
說完直接關上了大門,留下一臉懵的莫肅琛在門外吹冷風,門檻險些打到他的鼻子。
搖頭失笑,“這小朋友,氣性還挺大。”
與當年的聞奕有的一拚。
想到此,莫肅琛不禁有些同情起聞奕了。
回去還不知道蘇言會這麼折騰,有得聞奕哄的了。
聞奕嘴角的笑容也僵住了,顯然想到了這一層,僵硬地扭頭看著莫肅琛,抿唇沉默,然後試探性地問,“阿言是不是很生氣。”
莫肅琛點頭。
聞奕頓時不笑了,“我哄他你會吃醋嗎?”
莫肅琛故作為難地蹙起眉頭。
聞奕緊張地眼神飄忽。
“不會。”莫肅琛抬手捏了一下他的臉,“你哄他我不會吃醋。”
哪有那麼多醋要吃,兩個小朋友好閨蜜,他還不至於吃一個小朋友的醋。
聞奕懸了一半的心徹底放下了。
“他很擔心你。”莫肅琛實話實說。
在他不在的歲月裡,蘇言切實地陪伴了聞奕二十四年,那是少年人最美好的歲月,經曆過苦難,也一起鼓勁奮鬥過。
“我知道。”聞奕歎了口氣,眸光深沉,“阿言很在乎我,我也很在乎他。”
“他和棠若,沐岑他們不一樣。”
和棠若,沐岑,他們是最好的摯友,可以彼此信任彼此托付的好友,但是蘇言,是家人般的存在。
“我知道。”
莫肅琛從一開始就知道,蘇言在聞奕這裡是不一樣的存在,但並不矛盾。
翌日,下了好幾日的雪終於消停了些。
“我應該帶什麼禮物給阿言?”
“我如果賠禮道歉的話他會不會就不那麼生氣了?”
聞奕眉頭緊蹙,糾結不已。
莫肅琛抽出他手裡選不出來的兩塊手表,“那就都買,再把聞氏股份給他一些。”
財大氣粗。
但是是個極好的主意。
現在蘇言簽在了聞奕名下的公司,成立了屬於自己的工作室,但到底還是不夠有背景。
萬一日後他和莫肅琛出去,蘇言發生了什麼事也不能第一時間知曉,不如把聞氏的一些股份轉讓給蘇言。
屆時他若是喜歡當演員就去演自己喜歡的戲,若是想躺平擺爛也可以去旅遊散心,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這真是一個頂好的主意,二人一拍即合。
莫肅琛直接聯係了職業經理人,把名下的百分之五的股份轉讓給蘇言。
“走吧。”
買了表,到彆墅門前時,聞奕遲來地感受到了什麼叫做近鄉情怯。
肩上一沉,溫柔的聲音響起,帶著無聲的安撫,“很緊張?”
“不要怕,他很想見你。”
“就是因為他很想我,我才緊張。”
代入一下,蘇言做什麼都瞞著他,還差點把自己玩死了,他也會很生氣,非常生氣。
彆墅內,蘇言穿著居家服,素麵朝天。
【言言你為什麼還在休息,你這個假期也太長了,我都快三個月沒有看到你了。】
彈幕非常活躍,湧進來的粉絲也越來越多。
確實,自從之前要了假期去祭神族之後,他就沒營業了,甚至連自拍照這些最簡單的營業都沒有。
幸好他是演員不是愛豆明星,否則都要被罵死。
也是粉絲們一直在衝工作室,加上不少喜歡聞奕的粉絲,紛紛來呼籲蘇言營業。
張奇受不了了,忍無可忍地一再打電話催蘇言開場直播,剛好昨天也得知了聞奕沒事會回來的消息。
心情自然好了不少,今天就心血來潮開了直播。
“因為很累所以就休息了,現在我已經開了工作室,難得當次老板,大家就讓我嘚瑟一下吧。”
蘇言樂嗬嗬地回答。
自從蘇言高冷人設崩塌得一乾二淨之後,他在放飛自我的路上一去不複返。
乍然聽到蘇言這樣開玩笑,大家受了不小的衝擊。
【姐妹們,我就說言言是個搞笑男吧,你們還不信我……】
【哈哈哈哈,這個冷笑話很好笑,我們蘇言又是有錢了。】
“錢還是有的。”蘇言一本正經地點頭,然後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張嶄新的一百塊,“錢嘛,身外之物。”
【不行,我真的要笑死了。】
【我在期待什麼?我甚至腦補他從口袋裡掏出三千萬砸在我身上,然後說,女人,我看上你了哈哈哈哈……】
【樓上姐妹什麼小說推薦一下,一般的我不看,顛成這樣的我高低要去瞅瞅。】
“看吧,讓你們少看點亂七八糟的,腦子都看壞了?誰家好人衣服口袋裡能掏出三千萬現金?是無底洞口袋嗎?”
一言不合就是懟,蘇言爽了,這幾天的煩悶都被懟了出去。
果然把負能量說出去之後,整個人就乾淨了,陽光了,感覺生活都有希望了。
【哈哈哈哈哈哈……一言不合就是懟,言言借你嘴用一下,昨天有人撞到我了還倒打一耙,對罵的時候我沒發揮好,氣死了。】
【聞奕呢?我那麼大個聞奕呢?你們不是好兄弟嗎?沒住一起嗎?】
蘇言晃了晃神,“阿奕有事沒在家,過年前會回來的。”
說完一臉驕傲的炫耀,“我們過年不管什麼情況,都是一起過年的。”
眉飛色舞道:“前年我出席活動,他就在休息室裡等我。去年我去某平台唱歌,他也在後台等我還給我加油呢。”
第133章 定情信物
【!!!我說呢當時怎麼看著一股子班味,原來是迫不及待要下班去好“好兄弟”處啊。】
【原來你們城裡人管這個叫做兄弟啊?我們農村人都是叫兩口子!】
【還是樓上會說。】
蘇言臉上千變萬化,嘴角抽搐。
扶額無語,“彆嗑歪了,我倆就是一起長大的感情,那是不能和普通友誼相提並論的。”
歎了口氣,蘇言繼續大膽開麥,“再說了,阿奕有喜歡的人,不對,是愛的人。”
“很愛很愛。”
【細說,想聽。】
【嗅到了瓜的味道。】
蘇言笑了一下,由衷為聞奕感到幸福。
“他們發生過很多事,矢誌不渝。如果天地崩塌有一個人不會背叛自己,那必然是彼此。這句話形容的就是他們。”
【所以,他們在一起了嗎?】
“在一起了。”
【什麼樣的人能拐走小奕奕啊!!那是我的夢中老公。】
“還老公呢?!”蘇言不屑冷笑,“你就慶幸隻有我看到了,要是阿奕對象看到了,你就老實了。”
說著,蘇言高深莫測地搖了搖頭,“彆亂說話,你們惹不起。”
【所以,小奕奕是因為有了對象才冷落了言言,看看言言這溢出屏幕的嫉妒哈哈哈哈!】
蘇言挑眉,“雖然阿奕確實重色輕友了一些,但是我還是大方的選擇原諒他。”
正說著,彆墅的門打開。
聞奕看著蘇言窩在沙發上,眉飛色舞說著話,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模樣,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
聞奕以為他在打遊戲,輕手輕腳地走過去。
【啊啊啊,我看到了誰。】
【臥槽,幾個月不見,小奕奕更好看更動人了,來,我們嘴一個。】
【臥槽,後麵那個冷麵天仙是誰?!】
【這就是傳說中的聞奕的對象。】
【我輸得心服口服。】
【帥哥介紹一下,果然帥哥都被帥哥拐走了。】
蘇言一臉懵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呆愣愣地回頭。
聞奕朝他歪頭笑了一下,“阿言,我回來了。”
蘇言驚喜地瞪大眼睛,敏捷地翻過沙發一個熊抱抱住聞奕。
眼淚不爭氣地嘩嘩流出來,淚眼婆娑地喊,“阿奕,你終於回來了,嗚嗚嗚……擔心死我了。”
“你為什麼不和我聯係,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嗚嗚嗚……”
蘇言毫無形象地大哭起來。
聞奕側眸才看到被支起來的手機,眉頭微蹙,“阿言,你在直播?”
蘇言一呆,哭聲戛然而止。
“啊啊啊……”
於是,直播間的網友們都體驗到了什麼叫做魔音貫耳。
直播被關閉,蘇言蔫頭耷腦地坐在沙發上,散發著一股子生無可戀的味道。
抱著小熊抱枕,蘇言雙眼無神,“阿奕,我是不是很丟人?”
在聞奕麵前哭就算了,這下好了,幾百個人圍觀他哭唧唧。
他還要不要活了。
人可以死,但至少起碼不能社死。
“一輩子很短,一下子就過去了。”
莫肅琛給聞奕倒了一杯茶,漫不經心地說著。
“嗚嗚嗚……”
蘇言毫無形象地捂著抱枕哭。
聞奕嘴角抽搐,無聲譴責看戲的莫肅琛,他好不容易才哄好的。
“沒事,不開心就不演戲了。”
“當鵪鶉嗎?”蘇言淚眼朦朧。
“可以,躺平都可以。”聞奕財大氣粗。
“我給你買了不少禮物。”
說著把東西拿出來,有幾百萬的表,這也就算了,居然還有幾千萬的車。
蘇言嘴角抽搐,那著車鑰匙的手都在抖,不可置信地問:“這是真的嗎?”
“明天還有另外一個禮物送你。”聞奕笑笑,安慰道:“開心點。”
事已至此,無法挽回,蘇言悲傷地卸載了社交軟件,主打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隻要看不到就不知道自己被調侃。
這幾天倒是過得很熱鬨。
都還沒有過年,來拜訪的人就已經絡繹不絕了。
“怎麼來這麼多人?”
蘇言啃著薯片,疑惑不已。
“吃你的薯片。”
“還有我簽的那個股份轉讓協議,就這麼水靈靈地把聞氏股份給我了。”
聞奕搖頭失笑,彈了蘇言一個腦崩,“現在清醒了嗎?”
“還有做夢的錯覺嗎?”
蘇言痛得齜牙咧嘴地捂住額頭,搖頭如搗蒜,連忙道:“沒有了沒有了。”
“不然他來見見我們嗎?”
聞奕好整以暇地看著裝傻充愣的蘇言,意有所指。
蘇言咬了薯片,裝聾作啞地眨了眨眼睛,“你在說這麼?”
聞奕故作心酸,“兒大不由爹啊。”
蘇言:“……”
“奕奕都知道了,你覺得你能瞞得了他嗎?”莫肅琛站在二人身後,不緊不慢地看看。
“又沒什麼。”
蘇言歎了口氣,放下薯片,正襟危坐。
“就是吧,我身陷險境他救了我一命,我呢,答應他一件事。”
“答應他的事我已經做到了,就是這樣。”
說完,似乎為了增加可信度,還用力地點了點頭。
“什麼事?”聞奕好奇地問。
蘇言咬唇拒絕回答,眼神飄忽,然後堅定地看著排排坐等著他的二人,“我答應過他不能說的。”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我不能食言而肥。”
聞奕無語,“你小子長大了是吧。”
聞言,蘇言傲嬌揚起下巴,“當然了,我倆一般大。”
“你確定他沒對你做什麼?”
“自然沒有。”蘇言點頭。
莫肅琛挑了下眉,漫不經心地指著蘇言脖頸間的半截指骨。
“你掛在脖子上的東西,是鬼界人送給結冥婚的人的定情信物。”
“啊?!”
蘇言驚愕地瞪大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手裡抱著的薯片直接落到地上。
破案了,蘇言這傻小子確實啥也不知道。
“他,他……他說,給我防身,這樣彆的鬼就不會覬覦我的身體了,也算是報答。”
莫肅琛意味深長道:“他救了你一命,是什麼樣的忙還需要在救一命之後報答的?”
“到底怎麼回事?”聞奕也正視起來。
蘇言是真的懵。
男人給他這個的時候就輕飄飄說一句“可以防身,算是報答。”
也沒說這是定情信物啊,他真的懵了。
“看來他什麼都沒有告訴你。”聞奕歎了口氣,起身摸了摸蘇言的腦袋,憐愛道:“你這傻小子,怕是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會不會搞錯了呀?!”蘇言欲哭無淚,垂死掙紮。
誰家好人用小指骨當定情信物的呀,也不怕被嚇死。
不對,他不也好好的,帶著還心安理得,頗有安全感。
莫肅琛盯著某一處虛空,表情高深莫測,氣定神閒地抱著手臂。
聞奕也察覺到了鬼氣波動,偏頭看過去。
“他確實不知道。”
一道清潤的聲音響起。
李羽蕭走出虛空,禮貌又疏離地給二人拱了拱手,“在下李羽蕭,我確實沒有告訴他贈送指骨的含義。”
“為什麼?”聞奕眯起眼睛,看向李羽蕭的眼神算不得友好。
李羽蕭笑了一下,漫不經心,“他命格特殊,此前能平安無恙應當是有高手在身邊,擋住了惡鬼的覬覦。”
“但我送他回來時,除了門口那個陣法,彆無其他。”
“到底是他了了我的一樁心事,這指骨便送與他又如何?”
“我並沒有要讓蘇言同我結冥婚的意思。”
“那我不能要。”蘇言取下指骨,宛如拿著燙手山芋一般。
先前他不知道便算了,如今知道了,斷然不能霸占。
聞奕沉默了,看了李羽蕭確實沒有這個意思。
“若是要保他,以我的鬼力,卻也可以驅逐其他惡鬼,何樂而不為呢。”
他沒有結親的打算,送與蘇言也隻是覺得二人有緣。
既然有緣相逢,贈送一個東西也未嘗不可。
何況,是他的指骨主動選擇了蘇言,他無話可說。
蘇言直接遞給李羽蕭,“我不能要。”
指骨太過特殊,意義太過於重大。
確實是受寵若驚,但也不能斷人家姻緣。
“真是傻小子。”李羽蕭笑了一下,一錯不錯地看著滿臉真誠的人。
“你不拿這個,你走不出這個彆墅。”
“你的朋友確實很強,可以在你的身上設下禁製,但也不是不可解,遇到強大的惡鬼,禁製會越來越弱。”
笑著調侃道:“真打算一輩子不出門了?!”
蘇言梗了梗脖子,“那也不能收。”
“它……它的意義不一樣,這個禮物我不能要。”
“真不要?”李羽蕭逗他。
“要不你嫁給我,就可以拿著他了。”
蘇言瞪大眼睛,一臉惶恐。
聞奕揉了揉眉心,“你彆逗他了。”
莫肅琛沉眸,“李羽蕭,彆太過分。”
“鬼王現在退去鬼氣,還是這麼有威懾力。”
李羽蕭漫不經心,“你拿著吧,若是不喜歡丟了就是。”
蘇言大驚,“這怎麼行。”
“不是我選擇的你,是它主動選擇的你。”李羽蕭認真地注視著蘇言,“當你拿到它的那一刻,就代表它選擇了你,除非你身死,否則它不會回到我身邊。”
“哪怕我現在拿回去,他也會自動回到你的身邊。”
李羽蕭的指骨與其他鬼的不一樣,他並沒有把他的身體當一回事,指骨更是。
所以,他的指骨生出意識,有了自主選擇的權利。
而當它選擇了宿主時,就會自動陷入沉睡,若是宿主遇難,會激發它的保護功能。
作為指骨真正的主人,李羽蕭也能感應道。
方才就是感應到指骨的震鳴,他才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