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遊突然不回消息了。
許悠發的表情包、沒有意義的閒聊、和每天晚上打過去的電話,他全都不接、不回應,她一天兩趟去虞家抄數據,也一次都沒有再和他偶遇,在成年人的世界裡,這就是無聲的拒絕。
雖然追人的時候奮勇直前、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但許悠從始至終都是個有分寸的人,敢這麼張揚也是因為察覺到虞遊並不厭惡。
但現在的情況顯然不同了,在唱了幾天的獨角戲後,確定自己這段時間的追求都變成了海上的泡沫,她便識趣地停了下來。
“彆人談戀愛不都挺簡單的嗎?怎麼到了我就這麼難,”露天的沙灘酒吧,許悠鬱悶地喝了一口啤酒,一抬頭對上沈新柳那雙冷靜的眼,一時間哭笑不得,“教授,你是不是該安慰我幾句?”
沈新柳推了一下眼鏡:“你確定要我安慰?”
想起她的感情經曆,許悠噎了一下,賣乖:“要不還是我來安慰你吧。”
沈新柳掃了她一眼,叫人又給她上了杯啤酒。
和親愛的教授一起喝到晚上十一點多,許悠輕飄飄地回了酒店房間。
落地窗外,燈塔早已經亮起,和天上的明月交相輝映,海麵被朦朧的光線分割兩塊,深藍的夜色裡,隱約有海鳥飛過。
許悠站在陽台醒了會兒酒,一回到屋內就看到了自己沒關的電腦上,還顯示著那天在虞家鬨事的女人,和虞遊的父親顧峰牽手接吻的照片。
那天晚上從虞家回來後,她就上網搜了一下那女人說的事,不得不說虞家的輿情防控做得很好,全網都沒有太多信息,她東拚西湊,勉強湊出個大概。
還挺老套的,鳳凰男入贅白富美,中年時卻抵不住誘惑出軌第三者的故事。
事情曝光後,虞家選擇了冷處理,沒過多久顧峰和虞遊的母親虞真便一起海上出遊,結果出意外雙雙去世。
時間上來看確實挺巧的,也難怪那個女人懷疑虞真殺了顧峰,但……許悠笑笑,抬手合上了電腦。
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濃烈的愛恨情仇,大多數情況下,意外就僅僅隻是意外而已。
許悠歎了聲氣,往床上一倒就睡著了。
夜真的深了,連浪花拍打礁石時都變得懶倦,月輝撒在平靜的海麵上,拉出一道波光粼粼的直線,一切都過於安靜。
虞安推開門時,就看到虞遊坐在落地窗前的地上,隔著玻璃無聲地望著海灘和礁石,深邃如大海的眼眸沉靜寂寥。
他旁邊的地板上,手機還亮著屏,聊天頁麵上的內容終止於兩天前。
許悠已經四十八小時沒有聯係他了。
“主人,”虞安看了眼手機,小心翼翼打破沉默,“床墊什麼時候給許小姐送去?”
聽到‘許小姐’三個字,虞遊眼底隱約泛起波瀾,卻沒有說話。
虞安歎了聲氣:“我知道您心情不好,但平心而論,這件事和許小姐無關,您又何必遷怒她呢。”
“我沒有遷怒。”虞遊淡淡開口。
虞安一頓:“那您為什麼不回她的消息?”
虞遊不語,隻是靜靜看著窗外無垠的海。
虞安以為等不到回答了,低著頭悄聲離開,走到門口時身後突然傳來虞遊的聲音——
“人類喜新厭舊,沒有例外,”虞遊垂下眼眸,“這段時間,是我不清醒。”
托酒精的福,許悠睡了一個好覺,直到鬨鐘響了三遍才勉強醒來。
沈新柳在半個小時前給她發了消息,說如果她覺得尷尬,可以換個人去虞家抄數據,許悠笑笑回複說不用了,感情已經失利,不能再因此影響工作。
起床洗漱,又是美好的一天!
許悠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輕呼一口氣,背上包往虞家去了。
測試到了最後階段,基本沒有太多工作了,許悠先去了虞家機房,把昨天的監測數據記錄下來,又獨自一人跑到沙灘上對比原始數據。
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三月,陽光愈發熱烈,許悠剛走到礁石前就出了一層薄汗。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再次出現,海洋的氣息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濃烈,許悠卻懶得再管這種直覺時不時傳遞來的錯誤訊號,低著頭隻管工作。
今天的數值有幾個異常點,許悠一一抄錄,正準備帶回去做個分析報告,虞安就出現在她麵前。
“虞叔上午好!”許悠笑著打招呼。
虞安看到她把手機和筆都收進了包裡,問:“這是要回去了?”
“是呀,今天的數據已經抄完了。”許悠頷首。
虞安:“廚房做了銀耳羹,你吃一碗再走吧。”
許悠下意識望向彆墅的三樓,可惜那裡窗簾緊閉,她什麼也看不到。
“不用了虞叔,”許悠收回視線,笑道,“我還有工作要做,得儘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