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我走啦虞叔,改天請你吃飯,我們好久沒有聚了。”許悠擺擺手,背著包大步離開。
看著她瀟灑果斷的背影,虞安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彆墅三樓,窗簾緊閉,明明是最炙熱明亮的晌午,卻一片昏暗冰涼。虞遊仍坐著地板上,隔著厚重的窗簾鉤花,看著那道身影毫不留戀地離開,半晌才緩緩垂下眼眸。
許悠離開虞家後直接回了酒店,包往地上一扔就倒在了床上,緩了好久才打開電腦。
監測點的數據第一次出問題,分析報告做起來比想象中要久,等一切工作結束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手機上一堆未讀信息,許悠一個個點開回複,不知不覺間手指便停留在了虞遊的頭像上。
心情又開始鬱悶了。
許悠長歎一聲,開始回憶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乾什麼,唔……好像都是叫人出來吃飯喝酒,她朋友很多,隨便在朋友圈喊一嗓子,就能叫出來十幾個,每次吃吃喝喝鬨到大半夜,什麼壞情緒都沒了。
但她今天就想一個人待著。
許悠看一眼時間,晚上八點半,她平時都是淩晨一點左右睡覺,所以從現在到睡覺還有四個多小時。
人類壽命短暫,所以格外珍惜時間,四個小時她可以做很多事,能看完一篇資料,修改兩處論文,和十個以上多日沒見的朋友聯絡寒暄,又或者和沈教授討論一下她畢業之後的工作去向……也可以花半小時的時間來到虞家,和喜歡卻追不到的人來一次深刻的對話。
許悠看著緊閉的鐵藝大門,果斷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虞叔,我在你們家門口,麻煩放我進去唄。”
隻要隔著封閉的玻璃,那麼白天的海和晚上的海就沒有任何區彆,虞遊依然在落地窗前坐著,放在地上的手機依然亮著屏幕,插了充電器後顯示電量百分之九十八。
窗外日落月升潮漲潮落,窗內卻好像時間靜止,萬物凝滯。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無聲地開了,走廊裡的燈光爭先恐後地往屋裡湧,驅走了些許黑暗,而在一瞬之後,房門重新關上,屋裡再次隻剩昏暗清冷的月光。
虞遊聽到了另一個人的呼吸,但他沒有回頭,隻是拔掉手機,鎖屏後倒扣在地上。
許悠徑直走到他身邊坐下,抬頭看向外麵寧靜的白沙灘。
“虞先生,我還是想不通,”一片沉默中,許悠緩緩開口,“你說我明明都要有男朋友了,怎麼突然就一夜之間歸零了?”
“是因為我沒有及時看手機,撞見了不該撞見的事?還是因為你心情不好,連帶著對我這個人都沒了興趣?又或者我那天其實不該離開,而是強行留下陪著你,事情是不是就不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對她的疑問,虞遊沉默不語。
許悠扭頭看向他的側臉,月光下的他眉眼清冷,仍然透著疏離。
“我這次來,其實想問的問題隻有一個,”她歎了聲氣,“虞先生,我還能繼續追你嗎?”
虞遊眼睫顫了一下,終於扭頭看向她。
四目相對,沉默蔓延。
近乎凝滯的時間終於過去,許悠無奈地笑了笑:“好的,我知道了。”
她站起身,看向他低垂的眉眼:“虞先生,祝你以後生活愉快天天開心,聽虞叔說你都好幾天沒出房間了,出去走走吧,總這麼悶著對身體不好。”
該說的話都說了,成年人該有的體麵也都有了,許悠抿了抿唇,說了最後一句:“那……我走了啊。”
說罷,她輕呼一口氣,轉身便要離開,裙角卻突然被抓住。
朦朧的月色透過窗子,落在虞遊泛紅的指骨上,許悠怔愣地低下頭,猝不及防闖入一雙晦澀暗沉的眼眸。
“你不該來。”他一開口,聲音有些啞。
許悠視線落在他的脖頸上,那條細鏈還在,巴洛克珍珠在他鬆散的衣領下若隱若現。
“我這個人就是這樣,不太喜歡開放式結局,所以什麼事都要問個明白。”她淺笑道。
虞遊又是漫長的沉默,許悠嘗試著拉回衣角,卻看到了他緊攥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於是她也安靜了。
許久,虞遊突然鬆手,默默掩住眼睛:“我儘力了。”
許悠隱約間感受到他洶湧的克製,卻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許小姐,我現在吻你的話,你會告我性騷擾嗎?”他抬眸與她對視,瞳孔裡清晰地盛著她的身影。
這一句聽懂了。
許悠眉頭微挑:“是因為心情不好,想做點什麼轉移一下注意力?還是覺得突然斷聯挺沒品的,所以最後再施舍一個吻?”
虞遊不說話,隻是安靜地看著她。
“你態度模棱兩可,話也不說清楚,按理說我該拒絕你,但是……”許悠笑了一聲,“管他呢。”
她突然俯身,不由分說地咬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