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為什麼她之前的夢境裡一直沒有意識到他已經去世了的事實。
托父母的福,她和許承安從小到大的生活習慣都很健康,家裡也沒有疾病基因,全家人的身體都很健康。
許承安並不是因為疾病去世的,他死於一場意外,並非天災,而是人禍。
五年前的秋天,在A市人民法院不遠的十字路口發生了一起惡性無差彆傷人事件,許承安出於本能下意識保護了兩個不到十四歲的小孩,被捅到身體要害。
那一天他才拿到一份勝訴判決,他正在回家的路上,心裡正想著今晚要給江齊心做什麼菜。
而江齊心最近剛拿到碩士研究生錄取通知書,等著他這個案子結束,就和他去旅遊。
許承安甚至已經做好了在那個秋天求婚的打算。
可惜所有的一切,了結在他宣布搶救失敗的那一瞬。
上天就像是給江齊心開了場天大的笑話,她的許承安,明明是個那麼好的人,為什麼會遭遇到這樣的意外。
江齊心癱坐在白花花的地上,渾身失力地躺了下去,四周、天花板以及地板都是白花花的一片,隨後她像是墜入到無底洞裡,無止儘地向下掉落。
江齊心睜開眼,身體條件反射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許承安看出她又做了噩夢,以為她依舊看不見自己,他像往常那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他的手臂卻在手掌將將撫到她頭頂的那一瞬被她一掌打開了。
“江江……”他哽了哽,江齊心的手能觸碰到他的手臂了。
她好像,看見他了。
江齊心猛地往後退
了好幾下(),拉開了自己和許承安的距離?()?[(),她現在才知道人在過度震驚的時候居然喊不出聲。
她滿眼戒備地看著自己眼前的人,準確來說,應該是眼前的鬼魂。
和江齊心想象中的不一樣,她差點以為許承安的鬼魂會長得和他死前一模一樣,但是他的身上並沒有那時駭人的傷口。
就連五官和皮膚看起來都和五年前一模一樣。
目光倒是看起來依舊少年老成。
江齊心下意識地將手朝他的方向伸過去,果然感覺到了有些冰冷的感知,不過並不是很涼,隻是和人體體溫的三十七度比起來要涼一些,“你,你……”
她張著嘴唇,卻無法完整地說完一句話。
許承安抬起手握住了她的手掌,卻沒想到她猛地抽開了自己的手,像是很害怕被他觸碰到的樣子。
許承安微張著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從來沒有從江齊心的眼睛中見過這樣的神情。
他明明知道現在的江齊心隻是在因為麵對著違背自己理念的世界而感到驚訝與不可置信,但是他還是被她這樣決絕的動作傷了心。
他扯了扯嘴角,費了很大的勁才開聲道:“江江,是我,你,你彆害怕我。”
江齊心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唾沫,她側著頭仔細掃了一眼許承安。
她撐起身子靠近他,手疾眼快地扒拉開他身上的襯衫,直到視線中看清了他鎖骨上的小痣,她才徹底失去了力氣倒在他的身上。
“江江,你最了解我的身體的,我是許承安。”
許承安被她這一係列動作弄得有些發笑,她實在太可愛了,居然會從他身上的標誌來確認他到底是不是許承安。
許承安順承地抱住她,她現在還沒徹底退燒,身上的溫度依舊很熱。
在此之前他一直能觸摸到江齊心的身體,但是江齊心一直沒法感覺到他的觸感,而現在的他可以真真切切地抱住她了。
他的身體有些涼,但身上的氣味和以前如出一轍,是她喜歡的那種清香溫和又有安全感的香味。
“那麼多年,你為什麼從來沒來過我的夢裡。”江齊心將腦袋埋到他不再溫熱的懷裡。
許承安怔著看著她,她那雙沒什麼神色的雙眼此刻卻寫滿了抱怨與難過。
“我一直在你的夢裡。”許承安摟緊她的腰,“隻是你忘記了。”
“江江,你忘記了我們所有的夢境。”許承安語氣聽著格外委屈,“對不起,我沒有能力讓你記住那些夢境。”
為了讓她能看見自己,他努力了三年多的時間,他進入過江齊心無數夢境裡,和她一起編造了無數故事。
和她一起打過僵屍逃過世界末日,一起當過警察破除凶殺案,一起在校園裡玩大逃殺,一起像他還活著時那樣照顧她。
甚至一起在夢裡做了男女最親密的事情。
可是他都失敗了,他沒有能讓江齊心記住他,她的夢境裡明明處處有他,可是她全都記不住。
() 許承安孤獨地陪在她身邊度過了三年多的光陰。
但這對於他來說,求之不得。
江齊心現在能摸到許承安了,她伸手摸了一下他的手臂,意識到他真的就在自己身邊。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在走馬燈,開始出現了幻覺,還是這個世界真的有鬼魂。
她隻知道現在她真的看見了許承安。
江齊心現在什麼都不想思考,她隻想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再次昏睡過去,想一直抱著他,想獨自占用他。
哪怕江齊心到現在還覺得自己隻是出現了幻覺,她也沒有糾結為什麼會看見許承安,她繼續問他。
“那,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許承安沉默了一瞬,“因為我感覺到你想我了,所以我就來了。”
哪怕對於許承安來說,語言是他的武器,但他從小到大似乎都沒有和她說過謊,也沒有欺騙過她。他的眼神看起來還和以前一般,堅定又有信服力。
如果不是因為江齊心現在因為生病導致自己意識不夠清晰,那她就能捕捉到他眼中閃過一瞬的慌張。
許承安騙了她,與其說是騙,委婉來說,他隻是對她隱瞞了一些和他與她有關的事。
江齊心撇開頭,“我才沒有,明明是你想我了,所以才纏著我的吧。”
她難得地對他傲嬌了一番,語氣卻又帶了些嗔怪的意味。
隨後江齊心隻聽見許承安對她笑著,“嗯,我確實想你,很想很想你。。”
“江江,我真的以為你要徹底拋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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