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到回到自己房裡,景年還是沒有完全從方才的震撼中緩過神。
要怪……也隻能怪她太過單純大意。
而眼下最棘手的,是她服下的毒。
那內監說是慢性毒,短時間不會致命,可她略懂些藥理,清楚地知道哪有這麼簡單。
七皇子這兩日偏巧不在府中。
景年有一瞬想到他曾提到過的府裡的神醫,若偷偷向其求救,應是有被治愈的機會的。
可轉念一想,這府裡必然到處都是肅王眼線,這麼做若被發現,恐怕更是性命難保。
一時間竟是陷入僵局,毫無辦法。
******
下午,天色抖轉,漸漸起了風,沒多久便陰雲密布。
上京城深冬難得的幾日好天氣也就此結束。
景年一下午都將自己關在房內,聽到窗戶被風吹的砰一聲關上的聲音,才如夢初醒了般,走到窗邊看了眼外麵灰暗的天,正巧一陣冷風吹來,打到臉上,人也清醒不少。
風雨欲來,就像她現在的處境……
景年皺眉,不知怎的竟忽然想通了,當下也不顧即將暴雨的天氣,推門走了出去。
生機是自己爭取的,就算她在房裡再怎麼鬱鬱,終究一點用都沒有。
她漫無目的地順著府裡的長廊走著,途中遇到了好幾次迎麵走來的府中下人,她佯裝閒逛,倒也光明正大,但就是沒敢輕易與人開口說話。
原本想著,府裡既然有位神醫,那必然會有置放藥材的地方,可她若忽然無故詢問,難免招人懷疑,要是被監視她的人知道了,更是死路一條,便隻好希望渺茫地自己亂逛著盲找。
七皇子府並不算大,可到處都是緊閉的門,每間房裡有什麼完全無從知曉。
而且說來也怪,走了一圈,竟沒有聞到過一絲藥材的味道。
隨著寒風漸強,府宅內門窗也隨之哐哐作響,風灌進各種縫隙,呼呼的怪聲此起彼伏,沒多久便降起瓢潑大雨來。
景年趕忙跑到一處屋簷下躲雨,能看到遠處院裡好幾個下人匆忙跑過,有人看到景年在此,以為她被雨困住,還專門送了把傘給她。
景年謝過,一時間也有些茫然自己該去哪兒,但怕人起疑,隻能撐了傘隨便選了個方向走起來。
她心裡清楚走的並不是回去的路,隻一味地默默向前,沒一會兒衣裙的下擺便被亂瓢的雨浸得濕了個透。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轉過一個回廊,邁過內堂門的門檻,又走了幾步時,終於又改了主意。
現在雨太大,她再在府裡亂晃,著實些奇怪,還是先回去,再做打算。
這麼想著,腳上步子卻未亂,一刻也沒停頓,順勢直接轉身往回走,哪知剛回到隔著內外堂的那道門廊,許是雨聲太大沒聽到動靜,直接與那頭要過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景年下巴差點撞到對方臉上,幸好及時仰頭扶住門框避了開,對方卻沒她這麼好運,重心不穩,直接向後一屁股摔到地上。
隨著“哎呦”一聲,景年也看清了對方的臉,是個年紀不大的侍女,她有些不好意思,趕忙跨過門檻扶她,“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注意……你沒事吧?”
景年手剛碰到那侍女的胳膊,對方卻閃躲開,低著頭爬起,朝景年微欠了下身,快速跑走了。
景年有些怔愣,轉頭追隨著她的背影,那侍女小跑著順著長廊離開,兩手空空,未帶傘,衣裙跟景年差不多,幾乎都濕了,方才迎麵撞上時,看她正臉,也是濕漉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