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謝不驚腦內一道聲音響起。
【恭喜宿主幫助秦野恢複健康,刷新個人最高滑降成績記錄!係統獎勵40積分。】
40積分?
這完全抵消了之前買普通體能恢複劑的積分。
謝不驚有些意外,斤斤計較的係統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
謝不驚:“係統你變了。”
【??我哪裡變了!】
謝不驚:“變得比以前更可愛了。”
【……】
【o(*////▽////*)q】
在謝不驚聽不到、看不到、也無法感知的遙遠時空裡,兩個軟乎乎、胖嘟嘟、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男孩兒因此吵了起來。
“你竟然給他獎勵了這麼多積分?”一個男孩兒氣衝衝的說,“你瘋了嗎?這和白送有什麼區彆?”
“可他是為了救隊友……”另一個男孩兒拉攏著腦袋,胖胖的手指不安的攪動著,“而且他也沒有亂用……”
“沒用的,等他在虛擬商場形成消費習慣之後,就會一直央求我們發金手指。”哥哥歎了口氣,“要我說,你根本就不該把藥賣給他。之前的教訓都忘了嗎?”
弟弟低著頭,委屈巴巴的嘟噥著:“我覺得他不一樣……”
哥哥:“你懂什麼?那都是地球人偽裝出來的騙局而已!”
“不一樣的,”弟弟搖頭,“我有一種預感,謝不驚和他們都不一樣……”
“算了,你先下線吧,”哥哥搖頭,“注意彆被發現了。”
“嗯,我知道。”弟弟點點頭,離開時,又忍不住問,“以後我還能來嗎?”
“最近查得嚴,你暫時彆上線了。”
“噢。”弟弟依依不舍的點頭。
“真是的,就知道你會心軟,”哥哥在他身後打開控製麵板,軟乎乎的小臉上滿是嚴肅,“我就不該讓你替班。”
……
第二天,謝不驚和江雪闊參加全能比賽,再次刷新國際雪聯排名。
這次比賽再綜合他們之前在國際雪聯積分賽上的成績,已經可以獲得冬奧會全能比賽參賽資格。
看著隊友們取得的成績,陳景和嚴理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露出了苦笑。
這一站他們又沒有滑出成績。
此時,距離本賽季世界杯結束還有8站。後麵幾乎以競速類項目為主,而他們還有一半的積分沒有拿到。
奧運積分和世界杯積分不同,取的是5場回轉、大回轉最佳成績,2場超級大回轉、滑降、全能最佳成績。
陳景和嚴理雖然滑滿了技巧類項目,但成績算不上突出,以後還要刷分。
至於後麵兩項速度類項目,他們成績還遠遠不夠,幾乎都是50名開外。
不是他們不努力,陳景和嚴理放在國內,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
但國際上的競爭對手實在太多,讓人幾乎看不到任何希望。
他們這次訓練了一個月才重新出來比賽,結果又輸了。
二人腦海中不約而同地浮現出了一個問題:他們真的可以嗎?
是不是應該放棄了?
帶著這樣的心情,陳景和嚴理進入了下一次的賽前訓練。
萊維站結束後他們沒有回國,而是繼續留在萊維滑雪場練習,再直飛下一個比賽地點。
避免了長距離顛簸,練習的時間也多了起來。
但謝不驚發現,接下來的訓練中,陳景和嚴理明顯懈怠起來,有一天中午更是直接沒來。
芬蘭緯度高,冬季白天短,訓練時間本就不長,要是再拖拖拉拉,訓練根本起不到效果。
謝不驚問陸時:“他們兩去哪兒了?”
陸時:“感冒了,今早跟我請了假。”
感冒而已,能礙著什麼練習?
謝不驚蹙眉,明顯很不讚同這種做法,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不管他有多希望大家可以一起參加冬奧會,但訓練和比賽都是自己的事情,他無法乾預。
而且他也有自己的訓練要做。
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世界杯的氛圍,謝不驚覺得自己狀態越滑越好,在競速項目中也拿到了不錯的成績。
他想再努努力,爭取在下一次比賽中挑戰更高的排名。
一周後,高山滑雪世界杯挪威科威費耶爾站,男子速降比賽。
“你們不去?”聽到陳景和嚴理的拒絕,謝不驚眉頭緊緊擰在了一起。
“嗯,”陳景一直有些怕謝不驚,見謝不驚嚴肅的表情,眼神不停閃躲著,“我、我昨晚吃壞了肚子,身體脫水得厲害。”
謝不驚:“吃藥了嗎?”
“吃了,”陳景小心翼翼地點頭,“但身體還是不太舒服。”
謝不驚深深看了他一眼,終於沒再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那你好好休息。”
直到謝不驚離開,陳景終於鬆了口氣。他幾乎是癱坐在床上,臉上寫滿了後怕。
“總覺得自己騙了人……”陳景捂著臉,很是內疚。
“沒什麼,你吃壞肚子是事實,”嚴理慢條斯理,“而且,這種比賽參加再多次也沒用,不過是打擊我們的信心而已。”
陳景抿了抿嘴,不知是不是生病影響,嘴唇一陣發白。
過了好久他才點點頭:“你說得對。”
差距實在是太大了,繼續參加比賽除了被打擊心態,沒有任何意義。
是時候放棄了。
挪威科威費耶爾站,謝不驚和江雪闊分彆在男子速降比賽中拿到了4、5名,分彆刷新了個人最新記錄。
下一站,高山滑雪世界杯意大利阿爾塔巴迪亞站。
向傳因為國內工作原因要回國,不能繼續帶隊。
其餘參賽隊員則要飛往法國,繼續接下來的行程。
出發前一天,聽到教練隻給他和江雪闊報名時,謝不驚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對陸時說:“教練,你沒給陳景和嚴理報名。”
陸時:“他們不去了。”
謝不驚有些詫異:“不去?”
陸時:“恩,他們退賽了。”
“退賽?”謝不驚完全沒想到還有這個答案。
“說是壓力太大,不想比了。”陸時已經這種情況見怪不怪,“其實退賽也沒什麼,他們這個成績滑下去,本來也就沒什麼希望了。”
或許是謝不驚臉上茫然的表情太過明顯,陸時又解釋了一句:“當然,如果他們相比,我自然不會勸退他們,但現在他們執意要走,我也不好乾預。”
謝不驚沒說話,就是表情有些難看。
陸時歎了口氣,緩緩道:“你自己是運動員,相信你也知道,想要取得好成績,就必須要有一顆如饑似渴、渴望勝利的心。”
謝不驚抿了抿嘴,最後衝陸時點頭:“我知道了。”
當謝不驚去酒店找陳景時,二人已經收拾好行李準備離開。出電梯時,還有說有笑的商量著,要不要在當地逛一逛。
“我們是今晚的飛機,還有8個小時呢,完全可以在這短時間……”陳景故作輕鬆的笑著。
然而當電梯門打開,他看到麵前的謝不驚時,笑容頓時消失,變成了深深的不安。
“謝哥……”陳景低下頭,聲音有些抖。
嚴理還算鎮定,隻是握著行李箱的右手不受控製的收緊。
謝不驚側身讓二人出來,又問:“你要回國了嗎?”
陳景低頭推著行李箱,很久後才“嗯”了一聲。
謝不驚:“幾點的飛機?”
陳景:“晚上10點,先到阿姆斯特丹轉機。”
“那還可以在附近玩玩,”謝不驚又說,“想好去哪裡了嗎?我有認識的挪威選手,可以幫你問問……”
“謝哥。”陳景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謝不驚一愣。
“對不起……”陳景囁嚅著,腦袋埋得更低了。
他以為謝不驚是聽到他退賽來罵他的,再不濟也會覺得失望,可是對方沒有表達出一丁點兒失望或者是厭惡。
謝不驚隻是看著他,目光平靜道:“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
陳景張了張嘴,嘴唇不受控製的顫抖著。
他完全承受不住謝不驚的平靜,這讓他更難受了。
他反而更寧願對方罵他,或者放棄他,討厭他,而不是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似的,這麼平靜,這麼溫柔……依舊選擇尊重他。
“沒什麼,”陳景狼狽的彆過臉,聲音哽咽道,“那我先走了,國內再見……”
輪子在地麵咕嚕咕嚕的滾動,陳景和嚴理拉著行李箱離開。
“陳景。”就在他們即將走出酒店大堂時,謝不驚突然叫了他名字。
後者腳步一頓,回頭。
“你還想滑嗎?”
陳景嘴唇緊抿,一張臉崩得緊緊的。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接下來的比賽一項比一項難,教練也要回國了。
即使是他想滑,可一直出不了成績,那他繼續滑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如果想,我可以帶你。”人來人往的大廳,謝不驚目光平靜的說著。壁爐在他身後熊熊燃燒,仿佛一場永不熄滅的火。
陳景猛地瞪大了眼。
他呆呆站在原地,仿佛置身於一片荒涼雪白的大地。
強風激起了地上的粉雪,在空中留下星星點點的光斑。
他又聽到了那個聲音。
滑雪板和雪地摩擦的清脆聲。
那麼清晰,那麼誘人。
曾經逐漸遠去的景象,因為謝不驚這句話再次清晰起來。
你還想滑嗎?謝不驚問他。
你還想滑嗎?陳景問自己。
“當然,我可能沒向教練那麼厲害,最多隻能督促你訓練,給你糾正姿勢,說一說我的經驗……”謝不驚說著,看清陳景的表情後一愣。
陳景呆呆的站在門口,五官毫無形象的擠在一起,眼淚鼻涕掉個不停。
謝不驚幾乎有些手足無措:“你、你怎麼哭了?”
淚水模糊了陳景視線,他再也忍不住“嗚哇”一聲衝過去,緊緊抱住了謝不驚。
“你、你乾嘛?就這麼不想訓練嗎?”謝不驚被他撲得退了好幾步,滿臉驚愕,“不想繼續也沒什麼啊,我隻是建議而已,又不會強行留你。”
“不,我不走了!”陳景毫無形象的吸著鼻子,語氣堅定的說,“我練,我會留下來繼續!”
陳景不是一個意誌堅定、自律自強的人,直到現在他才發現,比起尊重和理解,他更希望的是有人能夠留住他。
告訴他“你可以”“現在放棄還太早了”“再堅持一下,勝利不遠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有人能夠逼他在困難中前進。
陳景決定留下後,當即就聯係國內後勤人員退機票,他也重新定了住宿,忙完這一切後,他抬頭問:“嚴理,你呢?要留下還是回去?”
“我……”嚴理張了張嘴,心一點點的往下墜。
一向意誌堅定的他,竟然頭一糟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
退賽其實是他意料之外。
他的計劃是參加5次世界杯分站賽,拿到50積分,如果發揮好,甚至可能3-4次就足夠了。
可是他之前比了5次,竟然隻拿到了一半的積分,而這次連前30名都進不了?根本連積分尾巴都沒摸到。
怎麼會這樣?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嚴理想起了同期的謝不驚和江雪闊,明明大家都在練習,為什麼他們滑得那麼輕鬆?拿積分跟玩似的,輕輕鬆鬆就抵達了他無法觸碰的高度。
果然還是自己能力不夠。
還是放棄好了,下個賽季再繼續努力吧。
畢竟他今年才19歲,這還隻是他職業生涯的開始而已。
嚴理安慰著自己。
而且滑雪不是一項吃青春飯的運動,20出頭還很年輕,很多世界級運動員都是30左右才大放異彩。
自己完全可以在下個賽季、下下個賽季繼續努力。
放棄吧,你做不到的。
現在放棄才是最佳選擇……
應該怎麼辦,答案不是早就決定了嗎?
可是……可是為什麼他無法回答陳景的問題?
為什麼他一旦想到放棄就那麼難受?
“我……”嚴理嘴唇不受控製地抖動著,他鼻子發酸,眼睛乾澀,心臟仿佛變成了石頭,沉沉往下墜。
“加油。”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嚴理茫然抬起頭,發現江雪闊不知何時出現,輕輕拍了下他後腰。
江雪闊讓他加油,所以,江雪闊也認為他不該放棄嗎?
嚴理更加混亂了,理智和感情瘋狂交戰:“我也想繼續滑,可即使我留下來,也不一定有用……”
謝不驚:“不試試怎麼知道?”
“最壞的結果就是比賽後拿不到那麼多積分而已,”江雪闊說,“可你現在退賽,不也一樣積分不夠嗎?”
“對啊,反正積分都不夠,”陳景決定留下後,整個人都輕鬆起來了,“教練不是經常說‘以賽促練、以賽驗練’嗎?那我們就調整心態,把比賽當訓練嘛。”
是啊,他並不是不想滑了,他也不是不想去冬奧會,他隻是害怕繼續輸而已。
可最壞的結果也就是輸而已。
他還年輕,他還輸得起。
嚴理抬起頭,心中已經有了決定:“好,我留下。”
陳景歡天喜地的跑去訂房間。
謝不驚和江雪闊正在交談,似乎在討論接下來的訓練內容。
嚴理坐在行李箱上,把臉轉向了沒人的一側。趁著沒人注意他時,把右手伸進鏡片後迅速擦了下眼睛。
手心傳來一陣濕意,心臟沉沉下墜的感覺卻再也沒有。
原來,這就是不逃避。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一個月的存稿,就這樣被掏空,接下來就看我每天能寫多少了。_(:з」∠)_
另,明天起恢複晚上9點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