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高山滑雪(二十八)(2 / 2)

與此同時,謝不驚腦內一道聲音響起。

【恭喜宿主幫助秦野恢複健康,刷新個人最高滑降成績記錄!係統獎勵40積分。】

40積分?

這完全抵消了之前買普通體能恢複劑的積分。

謝不驚有些意外,斤斤計較的係統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

謝不驚:“係統你變了。”

【??我哪裡變了!】

謝不驚:“變得比以前更可愛了。”

【……】

【o(*////▽////*)q】

在謝不驚聽不到、看不到、也無法感知的遙遠時空裡,兩個軟乎乎、胖嘟嘟、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男孩兒因此吵了起來。

“你竟然給他獎勵了這麼多積分?”一個男孩兒氣衝衝的說,“你瘋了嗎?這和白送有什麼區彆?”

“可他是為了救隊友……”另一個男孩兒拉攏著腦袋,胖胖的手指不安的攪動著,“而且他也沒有亂用……”

“沒用的,等他在虛擬商場形成消費習慣之後,就會一直央求我們發金手指。”哥哥歎了口氣,“要我說,你根本就不該把藥賣給他。之前的教訓都忘了嗎?”

弟弟低著頭,委屈巴巴的嘟噥著:“我覺得他不一樣……”

哥哥:“你懂什麼?那都是地球人偽裝出來的騙局而已!”

“不一樣的,”弟弟搖頭,“我有一種預感,謝不驚和他們都不一樣……”

“算了,你先下線吧,”哥哥搖頭,“注意彆被發現了。”

“嗯,我知道。”弟弟點點頭,離開時,又忍不住問,“以後我還能來嗎?”

“最近查得嚴,你暫時彆上線了。”

“噢。”弟弟依依不舍的點頭。

“真是的,就知道你會心軟,”哥哥在他身後打開控製麵板,軟乎乎的小臉上滿是嚴肅,“我就不該讓你替班。”

……

第二天,謝不驚和江雪闊參加全能比賽,再次刷新國際雪聯排名。

這次比賽再綜合他們之前在國際雪聯積分賽上的成績,已經可以獲得冬奧會全能比賽參賽資格。

看著隊友們取得的成績,陳景和嚴理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露出了苦笑。

這一站他們又沒有滑出成績。

此時,距離本賽季世界杯結束還有8站。後麵幾乎以競速類項目為主,而他們還有一半的積分沒有拿到。

奧運積分和世界杯積分不同,取的是5場回轉、大回轉最佳成績,2場超級大回轉、滑降、全能最佳成績。

陳景和嚴理雖然滑滿了技巧類項目,但成績算不上突出,以後還要刷分。

至於後麵兩項速度類項目,他們成績還遠遠不夠,幾乎都是50名開外。

不是他們不努力,陳景和嚴理放在國內,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

但國際上的競爭對手實在太多,讓人幾乎看不到任何希望。

他們這次訓練了一個月才重新出來比賽,結果又輸了。

二人腦海中不約而同地浮現出了一個問題:他們真的可以嗎?

是不是應該放棄了?

帶著這樣的心情,陳景和嚴理進入了下一次的賽前訓練。

萊維站結束後他們沒有回國,而是繼續留在萊維滑雪場練習,再直飛下一個比賽地點。

避免了長距離顛簸,練習的時間也多了起來。

但謝不驚發現,接下來的訓練中,陳景和嚴理明顯懈怠起來,有一天中午更是直接沒來。

芬蘭緯度高,冬季白天短,訓練時間本就不長,要是再拖拖拉拉,訓練根本起不到效果。

謝不驚問陸時:“他們兩去哪兒了?”

陸時:“感冒了,今早跟我請了假。”

感冒而已,能礙著什麼練習?

謝不驚蹙眉,明顯很不讚同這種做法,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不管他有多希望大家可以一起參加冬奧會,但訓練和比賽都是自己的事情,他無法乾預。

而且他也有自己的訓練要做。

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世界杯的氛圍,謝不驚覺得自己狀態越滑越好,在競速項目中也拿到了不錯的成績。

他想再努努力,爭取在下一次比賽中挑戰更高的排名。

一周後,高山滑雪世界杯挪威科威費耶爾站,男子速降比賽。

“你們不去?”聽到陳景和嚴理的拒絕,謝不驚眉頭緊緊擰在了一起。

“嗯,”陳景一直有些怕謝不驚,見謝不驚嚴肅的表情,眼神不停閃躲著,“我、我昨晚吃壞了肚子,身體脫水得厲害。”

謝不驚:“吃藥了嗎?”

“吃了,”陳景小心翼翼地點頭,“但身體還是不太舒服。”

謝不驚深深看了他一眼,終於沒再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那你好好休息。”

直到謝不驚離開,陳景終於鬆了口氣。他幾乎是癱坐在床上,臉上寫滿了後怕。

“總覺得自己騙了人……”陳景捂著臉,很是內疚。

“沒什麼,你吃壞肚子是事實,”嚴理慢條斯理,“而且,這種比賽參加再多次也沒用,不過是打擊我們的信心而已。”

陳景抿了抿嘴,不知是不是生病影響,嘴唇一陣發白。

過了好久他才點點頭:“你說得對。”

差距實在是太大了,繼續參加比賽除了被打擊心態,沒有任何意義。

是時候放棄了。

挪威科威費耶爾站,謝不驚和江雪闊分彆在男子速降比賽中拿到了4、5名,分彆刷新了個人最新記錄。

下一站,高山滑雪世界杯意大利阿爾塔巴迪亞站。

向傳因為國內工作原因要回國,不能繼續帶隊。

其餘參賽隊員則要飛往法國,繼續接下來的行程。

出發前一天,聽到教練隻給他和江雪闊報名時,謝不驚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對陸時說:“教練,你沒給陳景和嚴理報名。”

陸時:“他們不去了。”

謝不驚有些詫異:“不去?”

陸時:“恩,他們退賽了。”

“退賽?”謝不驚完全沒想到還有這個答案。

“說是壓力太大,不想比了。”陸時已經這種情況見怪不怪,“其實退賽也沒什麼,他們這個成績滑下去,本來也就沒什麼希望了。”

或許是謝不驚臉上茫然的表情太過明顯,陸時又解釋了一句:“當然,如果他們相比,我自然不會勸退他們,但現在他們執意要走,我也不好乾預。”

謝不驚沒說話,就是表情有些難看。

陸時歎了口氣,緩緩道:“你自己是運動員,相信你也知道,想要取得好成績,就必須要有一顆如饑似渴、渴望勝利的心。”

謝不驚抿了抿嘴,最後衝陸時點頭:“我知道了。”

當謝不驚去酒店找陳景時,二人已經收拾好行李準備離開。出電梯時,還有說有笑的商量著,要不要在當地逛一逛。

“我們是今晚的飛機,還有8個小時呢,完全可以在這短時間……”陳景故作輕鬆的笑著。

然而當電梯門打開,他看到麵前的謝不驚時,笑容頓時消失,變成了深深的不安。

“謝哥……”陳景低下頭,聲音有些抖。

嚴理還算鎮定,隻是握著行李箱的右手不受控製的收緊。

謝不驚側身讓二人出來,又問:“你要回國了嗎?”

陳景低頭推著行李箱,很久後才“嗯”了一聲。

謝不驚:“幾點的飛機?”

陳景:“晚上10點,先到阿姆斯特丹轉機。”

“那還可以在附近玩玩,”謝不驚又說,“想好去哪裡了嗎?我有認識的挪威選手,可以幫你問問……”

“謝哥。”陳景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謝不驚一愣。

“對不起……”陳景囁嚅著,腦袋埋得更低了。

他以為謝不驚是聽到他退賽來罵他的,再不濟也會覺得失望,可是對方沒有表達出一丁點兒失望或者是厭惡。

謝不驚隻是看著他,目光平靜道:“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

陳景張了張嘴,嘴唇不受控製的顫抖著。

他完全承受不住謝不驚的平靜,這讓他更難受了。

他反而更寧願對方罵他,或者放棄他,討厭他,而不是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似的,這麼平靜,這麼溫柔……依舊選擇尊重他。

“沒什麼,”陳景狼狽的彆過臉,聲音哽咽道,“那我先走了,國內再見……”

輪子在地麵咕嚕咕嚕的滾動,陳景和嚴理拉著行李箱離開。

“陳景。”就在他們即將走出酒店大堂時,謝不驚突然叫了他名字。

後者腳步一頓,回頭。

“你還想滑嗎?”

陳景嘴唇緊抿,一張臉崩得緊緊的。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接下來的比賽一項比一項難,教練也要回國了。

即使是他想滑,可一直出不了成績,那他繼續滑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如果想,我可以帶你。”人來人往的大廳,謝不驚目光平靜的說著。壁爐在他身後熊熊燃燒,仿佛一場永不熄滅的火。

陳景猛地瞪大了眼。

他呆呆站在原地,仿佛置身於一片荒涼雪白的大地。

強風激起了地上的粉雪,在空中留下星星點點的光斑。

他又聽到了那個聲音。

滑雪板和雪地摩擦的清脆聲。

那麼清晰,那麼誘人。

曾經逐漸遠去的景象,因為謝不驚這句話再次清晰起來。

你還想滑嗎?謝不驚問他。

你還想滑嗎?陳景問自己。

“當然,我可能沒向教練那麼厲害,最多隻能督促你訓練,給你糾正姿勢,說一說我的經驗……”謝不驚說著,看清陳景的表情後一愣。

陳景呆呆的站在門口,五官毫無形象的擠在一起,眼淚鼻涕掉個不停。

謝不驚幾乎有些手足無措:“你、你怎麼哭了?”

淚水模糊了陳景視線,他再也忍不住“嗚哇”一聲衝過去,緊緊抱住了謝不驚。

“你、你乾嘛?就這麼不想訓練嗎?”謝不驚被他撲得退了好幾步,滿臉驚愕,“不想繼續也沒什麼啊,我隻是建議而已,又不會強行留你。”

“不,我不走了!”陳景毫無形象的吸著鼻子,語氣堅定的說,“我練,我會留下來繼續!”

陳景不是一個意誌堅定、自律自強的人,直到現在他才發現,比起尊重和理解,他更希望的是有人能夠留住他。

告訴他“你可以”“現在放棄還太早了”“再堅持一下,勝利不遠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有人能夠逼他在困難中前進。

陳景決定留下後,當即就聯係國內後勤人員退機票,他也重新定了住宿,忙完這一切後,他抬頭問:“嚴理,你呢?要留下還是回去?”

“我……”嚴理張了張嘴,心一點點的往下墜。

一向意誌堅定的他,竟然頭一糟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

退賽其實是他意料之外。

他的計劃是參加5次世界杯分站賽,拿到50積分,如果發揮好,甚至可能3-4次就足夠了。

可是他之前比了5次,竟然隻拿到了一半的積分,而這次連前30名都進不了?根本連積分尾巴都沒摸到。

怎麼會這樣?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嚴理想起了同期的謝不驚和江雪闊,明明大家都在練習,為什麼他們滑得那麼輕鬆?拿積分跟玩似的,輕輕鬆鬆就抵達了他無法觸碰的高度。

果然還是自己能力不夠。

還是放棄好了,下個賽季再繼續努力吧。

畢竟他今年才19歲,這還隻是他職業生涯的開始而已。

嚴理安慰著自己。

而且滑雪不是一項吃青春飯的運動,20出頭還很年輕,很多世界級運動員都是30左右才大放異彩。

自己完全可以在下個賽季、下下個賽季繼續努力。

放棄吧,你做不到的。

現在放棄才是最佳選擇……

應該怎麼辦,答案不是早就決定了嗎?

可是……可是為什麼他無法回答陳景的問題?

為什麼他一旦想到放棄就那麼難受?

“我……”嚴理嘴唇不受控製地抖動著,他鼻子發酸,眼睛乾澀,心臟仿佛變成了石頭,沉沉往下墜。

“加油。”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嚴理茫然抬起頭,發現江雪闊不知何時出現,輕輕拍了下他後腰。

江雪闊讓他加油,所以,江雪闊也認為他不該放棄嗎?

嚴理更加混亂了,理智和感情瘋狂交戰:“我也想繼續滑,可即使我留下來,也不一定有用……”

謝不驚:“不試試怎麼知道?”

“最壞的結果就是比賽後拿不到那麼多積分而已,”江雪闊說,“可你現在退賽,不也一樣積分不夠嗎?”

“對啊,反正積分都不夠,”陳景決定留下後,整個人都輕鬆起來了,“教練不是經常說‘以賽促練、以賽驗練’嗎?那我們就調整心態,把比賽當訓練嘛。”

是啊,他並不是不想滑了,他也不是不想去冬奧會,他隻是害怕繼續輸而已。

可最壞的結果也就是輸而已。

他還年輕,他還輸得起。

嚴理抬起頭,心中已經有了決定:“好,我留下。”

陳景歡天喜地的跑去訂房間。

謝不驚和江雪闊正在交談,似乎在討論接下來的訓練內容。

嚴理坐在行李箱上,把臉轉向了沒人的一側。趁著沒人注意他時,把右手伸進鏡片後迅速擦了下眼睛。

手心傳來一陣濕意,心臟沉沉下墜的感覺卻再也沒有。

原來,這就是不逃避。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一個月的存稿,就這樣被掏空,接下來就看我每天能寫多少了。_(:з」∠)_

另,明天起恢複晚上9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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