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節目的迅速成功給了謝不驚極大信心,他帶著這種心情迅速投入到了自由滑的編排。
然後他就卡住了。
短節目有多順暢,自由滑他就有多卡。
沒有靈感、無法立意、也找不到能觸動自己的歌曲。
他花了大量時間尋找靈感,但往往是第一天覺得還不錯的,第二天又覺得沒有意思。
當然,也不是說每一位花滑選手都是靠靈感吃飯,很多人選曲編舞都是教練完成,也一樣可以參加比賽。
但是謝不驚不行,就像是一隻挑食的貓咪,他無法勉強自己去表演一個他根本不能帶入的節目。
“沒事兒,不著急,”聽到他的困擾,嚴坡笑嗬嗬道,“時間還早呢。”
確實,現在才5月初,距離世錦賽還有十個月,他還有很多時間思考自己想要的東西。
謝不驚冷靜下來,開始認真審視自己以及周圍的事物。
和彆的運動不同,花樣滑冰不是單純的競技運動,也是一種包含音樂舞蹈的藝術形式。
花滑的選曲和編舞會體現出個人的喜好和品味,那就像是一麵鏡子,映照出了每個選手的不同麵貌。
你是誰,你從哪裡來,你要到哪裡去……全都一清二楚。
那麼他自己呢?
他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在乎什麼?擅長哪些領域?哪方麵又是弱點?
謝不驚列了好長一個單子,但不管從哪方麵入手,他都覺得還差了一些。喜歡的東西也沒有那麼喜歡,討厭的東西又沒有那麼討厭。
簡而言之,這不是他想要的自由滑。
謝不驚的困擾一直持續到了端午節。
隊裡放了一天假,再加上是媽媽生日,謝不驚暫停訓練回家了一天。
段言開車來基地接的他,照樣打扮得非常華麗。
京市6月,正午氣溫逼近30度,段言卻穿著麵料挺括的西裝和襯衫,正式得仿佛隨時可以參加國際論壇。
謝不驚穿著件黑色短袖坐上副駕駛,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訓練怎麼樣?”段言轉頭問他,手腕上一粒深藍色袖扣閃閃發光。
“還行,”謝不驚又看了眼段言,又說,“你衣服新買的?”
“不算,穿過幾次。”段言若無其事道,“你覺得怎麼樣?”
謝不驚:“很帥。”
段言鬆了口氣,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過見我媽用不著這麼正式,”謝不驚又說,“我們都那麼熟了,你就當回自己家就好了。”
“……”
段言一口氣差點兒沒提起來,我這是見你媽嗎?我這是穿給你看的!
可惜謝不驚這個榆木腦袋,哪怕孔雀在他麵前開屏一百次,他估計都能當睜眼瞎。
段言早已見怪不怪,發動轎車駛向二環,朝著謝家老宅駛去。
謝不驚一家人都很忙,平時都是聚少離多的狀態,這次端午節好不容易才湊到一起,但李思瀾明天還有表演,謝父也還有工作,二人吃過午飯就急急忙忙離開了。
謝不驚陪兩位老人說了一會兒話,也準備離開。
“我送你,”段言跟著站了起來,“要回基地嗎?”
謝不驚想了想,搖頭:“和你回家吧。”
他想回家找找靈感。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謝不驚特彆困,回程路上直接靠在副駕駛上睡著了。
等紅燈的間隙,段言垂眸打量著身旁的人。
3個月不見,謝不驚身體健壯了不少,隱約能看到T恤下方凸起的肌肉。但整體來看依舊很瘦,而且特彆白,陽光一照仿佛在發光。
他睫毛很長,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估計又在背著他偷偷熬夜。
看著對方緩緩皺起的眉頭,段言一點點放慢了車速。
謝不驚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困了,但是又睡得很不舒服。仿佛做了一個亂糟糟夢,卻醒來後什麼都不記得了。
謝不驚眨了眨眼,艱難的睜開雙眼。
“你醒了?”一道陌生的聲音響起。
“你是……?”謝不驚愣了愣,因為他看到了一塊白的天花板。
怎麼回事?他竟然躺在床上?他不是在車上睡著了嗎?
謝不驚轉動眼睛,發現周圍的人都穿著白大褂,難道他在醫院?
“醫院……?”謝不驚張嘴,聲音又乾又啞,仿佛十幾年沒說過話一般。
旁邊穿著白大褂的人點頭:“是的,恭喜你醒來了。”
醒來?他現在在哪兒?
謝不驚又問:“段言呢?”
“段言是誰?”眾人麵麵相覷。
很快有人說:“這是病人朋友,之前來探望過他。”
怎麼回事?他還是病人?
接下來,謝不驚得知了一件讓他震驚的事情。他竟然才剛從車禍後的植物人狀態中醒來,而且他已經昏迷了十年,現在都30歲了!
怎麼可能?他不是綁定係統穿越,22歲就醒了嗎?
謝不驚把這些話告訴醫生,結果醫生說他腦子有點問題,又讓他住院觀察了幾天。
直到半個月後,謝不驚終於出院,段言也從矽穀回來了。
看著眼前模樣大變的段言,謝不驚有些不確定的問:“你這些年一直在矽穀?”
“嗯,”段言點頭,“畢竟工作一直在那邊。”
謝不驚眉頭皺得更緊了:“你沒回國?沒綁定係統和我一起穿越?”
“係統?穿越?”段言笑了起來,“你是不是做夢了?這都21世紀了,你還相信自己能穿越?”
謝不驚沉著臉不再說話。
段言給醫生打電話,醫生告訴他謝不驚腦子有點兒問題。
段言歎了口氣,緩緩道:“你剛醒來,休息一下吧。”
謝不驚卻一下衝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