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麥克尼爾的預料。如果土著警衛對他們的同胞的描述完全屬實,這些連瞄準都不會的土著是沒有本事選拔狙擊手的,這說明還有外人協助土著在城市中進行滲透。那三名土著早就逃跑了,麥克尼爾如果貿然露頭,他的下場是可想而知的。
“真有意思,看來這些人有專業的雇傭兵協助他們搞破壞。”麥克尼爾正在預估狙擊手可能埋伏的位置,他認為這場莫名其妙的武裝衝突背後必有蹊蹺。思前想後,麥克尼爾將身上穿的皮上衣拋了出去,那衣服剛飛離草叢就被一枚子彈穿透了,麥克尼爾趁機撿走路上遺留的那枚子彈,三步並作兩步跑到街角的電話亭後方,勉強逃離了對方的追殺。他並不心疼那件衣服,以後若有機會,他總能買到更好的;然而,假如他現在急需用錢,這件衣服是他僅存的能拿來換錢的物品,其餘的一切還抵不上老傑克賣報紙的收入。
軍靴拍在地麵上的聲音驚擾了麥克尼爾的思考,兩輛裝甲車停在附近,幾十名士兵全副武裝地撲向正在和警衛對峙的土著武裝人員。一名士兵發現了還在電話亭後方躲避的麥克尼爾,於是叫來了自己的長官。一位留著大胡子的青年軍官扣好頭頂的大簷帽,向著麥克尼爾走來。
“看樣子你大概不會說法語,幸好我以前學過一點英語。”大胡子軍官向麥克尼爾伸手,“您屬於哪一支部隊?”
“路過的一般市民。”麥克尼爾答道,“您就當我是見義勇為吧。”
“如果市民都有您這樣的自覺就好了。我們早就接到了報告,但是上峰遲遲不讓我們出動,看來我們這些從本土借調的防衛軍和警備軍之間的矛盾是個長期問題。”大胡子滿臉晦氣,“那麼,您有什麼要向我們彙報的嗎,【模範公民先生】?”
“敵人有狙擊手。”麥克尼爾說道,“這是他們遺留的子彈。”
大胡子軍官接過那顆有點變形的子彈,借著其他士兵的頭燈仔細地查看。
“現在不能下結論,我們需要詳細的調查和分析。”他把子彈還給了麥克尼爾,“但是,我擔心我們這裡有些人不願意讓軍隊知道真相,所以這證據還是留給您自己保管吧。請向我們告知您的姓名和家庭住址,方便我們日後和您進行聯係。”
“邁克爾·麥克尼爾,無業,露宿街頭。”麥克尼爾簡短地答道,“您是何方神聖?”
“南非防衛軍駐德蘭士瓦第五步兵團,吉恩·斯邁拉斯(Gene Smilas)少校。”大胡子軍官在一張便簽紙上潦草地寫了幾筆,“等這場戰鬥結束之後,我希望認真地調查一下到底是什麼人引發了這種本不該存在的悲劇。”
又有幾輛裝甲車在路麵上駛過,在馬路上留下了肉眼可見的痕跡。道路管理部門肯定會頭疼的,他們會怪罪這些大兵不留情麵地把他們花費許多心思鋪設的公路軋得一團糟。
斯邁拉斯腰上的通訊器響了,他拿起這個外觀和手機頗為相似的裝置,衝著裡麵喊道:
“重複一遍,敵人在民居中埋伏了狙擊手。達特曼(Duttmann)上校已經允許采取一切手段鎮壓這些不法之徒,他們要是敢挾持民眾就連著人質一起炸飛上天,完畢。”
麥克尼爾從街上拾起滿是塵土的皮衣,搭在身上,看著正從身旁路過的士兵們。
“你們可真敢下手。”他心有餘悸地說道。
“看開一點,麥克尼爾先生。住在這裡的都是些連房租都交不起的下等人,死了也就死了,不會對EU甚至這座城市產生任何影響。”斯邁拉斯毫不在意地解釋道。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