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禎不在意,旁人卻非常關心。
“夫人才受寵幾日,這麼快就被壓下去了?”
“還以為督軍能疼她幾年。”
“上次聽門房上說,督軍與她爭執了幾句。督軍肯定要教訓她,免得她囂張。”
這些議論,多多少少傳了幾句到寧禎耳朵裡。
她沒怎麼在意。
然而又發生了一件事。
寧策去金鳳俱樂部打牌,不知怎麼惹惱了督軍,被督軍當眾打了一拳,鼻梁骨斷了。
寧禎聽說後,立馬去醫院。
寧以申已經到了,寧策鼻青臉腫。
“他為什麼打你?”寧禎關切問。
寧策甕聲甕氣,憤怒又嫌棄:“他像是講理的人嗎?誰知道他發什麼瘋?”
寧禎:“不至於的……”
這是她哥!
盛長裕一向很維護她麵子的。哪怕他們倆有了爭執,盛長裕難道就要這樣給寧禎難看?
“你還替他說話?”寧策怒其不爭,“他從來就沒信任過咱們家,他也沒看得起咱們!”
寧禎臉色微白。
一旁的二哥,反而理智些:“我看你是胡說八道些什麼,才惹惱了督軍。”
寧策:“你放屁!”
“你一向很討厭督軍。”寧以申說,“上次督軍推開了阿爸,你都沒說過他半句好話。”
寧策:“閉嘴吧你!”
寧禎:“你不要欺負人。窩裡橫算什麼本事?”
一物將一物,寧策不說話了。
寧策從醫院回家,寧禎沒跟著去。
她知道,家裡肯定氣氛沉悶,大嫂又不在,沒人周轉勸慰。
她不想麵對。
回到盛家老宅,寧禎鬱鬱。她再次想起了那個軍醫的臉。
沒錯也認個錯,謙卑點,有什麼關係?
人家苦學多年,又留洋歸來,天之驕子。在軍醫院做事,還不是得聽醫理都不懂的督軍的話,愣是給寧禎打了一針。
誰不是低頭彎腰討生活?
寧禎還沒有想好如何處理與督軍的矛盾,老宅就發生了一件事。
她三哥挨打的第二天,寧禎照常理事。
庫房的管事對她說:“三太太拿走了一套甜白瓷茶盞。這個如何記錄呢?”
寧禎聽了這話,十分狐疑看了眼那管事。
這算什麼大事,居然拿來問她?
寧禎表情沒變,儘量克製情緒:“公中的東西,借用完了還回來。她如果沒還,你去問她。”
“她想留下來自用。”
寧禎臉色微沉。
管事笑盈盈立在她麵前:“夫人,三太太非要,難道我和三太太吵一架嗎?”
寧禎板起臉:“你不去和她吵,等著我去和她吵?你要是做不了,就卸了差事!
規矩是規矩,她想要,問過老夫人,從庫房取給她,而不是借用了霸占不還。”
管事收斂笑意:“那、那我再去問問。”
管事們一走,寧禎把桌上賬本摔地上。
無關痛癢的小事,用來給她添堵。
她才“落魄”了一點,老宅的人就要試探她。
曹媽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又生氣,又心疼寧禎:“這些人,真是見風使舵的牆頭草!”
寧禎手肘撐住桌麵,雙手捂住臉,良久沉默。
曹媽更心疼:“夫人,這點小事,咱們不必放在心上。彆跟小人一般見識。”
寧禎沒動。
曹媽看了她半晌,覺得她好像是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