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有些黯,她的臉一片朦朧,越發顯得那雙眼明亮,比寶石更生彩。
寧禎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微微側轉身子。
“寧禎,你氣消了嗎?”盛長裕的聲音,很輕,似夏末微暖的風擦過耳膜。
“嗯。”寧禎應道。
也問他,“督軍還生氣嗎?”
“不氣了。”盛長裕道,“挨了一槍,還敢生氣?”
寧禎:“……”
盛長裕壓著唇角,是在忍笑。
這天晚些時候,寧禎對他說:“軍醫說您明日可出院。姚安馳已經入殮,這件事暫時告停。督軍,我也要回去了。”
盛長裕又沉默了片刻。
“我是不太願意回督軍府。老師有不少同儕,與他感情挺好,估計會因老師賦閒一事念叨。耳朵要生繭。”盛長裕說。
寧禎:“……”
這不是“植黨營私”嗎?
她沒多嘴。
姚安馳死了,寧禎獲利。她不想計較細枝末節。
“督軍,您在軍醫院再住些日子。”寧禎道,“我必須回去一趟,很多事。”
盛長裕:“……”
翌日,盛長裕出院。
他的汽車先送寧禎回盛家老宅。
寧禎下車時,他欲言又止。到底什麼也沒說,他轉身坐進了汽車裡,回去了。
寧禎裝傻,沒接茬。
心理上這道坎要怎麼邁出去,寧禎不知道。
曾經,她很抵觸盛長裕去她家,卻因為他穿得特彆隆重,寧禎隻顧笑,非常自然過渡了。
圓房一事,寧禎沒找到過渡的點,心裡十分不情願。
姚安馳停靈七日下葬。
姚太太哭得昏死過去。
寧家沒去祭拜。
經此一事,寧家和姚家徹底撕破臉,不死不休,不可能和解。
盛家老宅,老夫人看寧禎的眼神,突然多了些慎重。
她終於把寧禎看在眼裡了。
這並非好事。
寧禎知道,她在老宅的好日子徹底結束了。
她應該和盛長裕圓房,搬到督軍府去,遠離老宅的是非。
父親寧州同從駐地回來休沐,寧禎得知消息,立馬打電話給盛長裕。
“督軍,您要去吃頓飯嗎?”寧禎問他。
盛長裕:“是有什麼事?”
“一家人,吃頓便飯不需要什麼理由啊。督軍有空就行。”寧禎說。
盛長裕:“明天?”
“是的。”
“午飯還是晚飯?”盛長裕又問。
“午飯。”寧禎答。
盛長裕:“我可以去。不過傷口尚未痊愈,不能飲酒,你提前跟家裡說一聲。”
寧禎笑了笑:“您放心,沒人敢灌您的酒。如果您想向我三哥賠禮道歉,以茶代酒就行。”
“應該他跟我賠罪。”盛長裕道,“不過我已經打了他一拳,他不賠罪我不跟他一般見識。”
“他犯了什麼錯嗎?”寧禎問。
盛長裕:“這頓飯,不是鴻門宴吧?”
寧禎:“……我的不是,說太多了。明日見,督軍。”
“明日我去老宅接你。”盛長裕說。
寧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