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事情辦得很隱秘。
不過,寧禎派人去挖開戴義軒父親的墳,又留人在當地窺探,知曉那天夜裡有車輛進出,而後戴家大門緊閉。
親戚登門,敲門也無人應答。
寧家親信回稟此事。
隻寧禎和祖母知道,沒告知父母和兄長們。
祖母念了聲佛:“挖人家祖墳,我到底心中不安。此事辦得的確損陰德。”
寧禎:“江南浦和江豐是江太太肚子裡出來的,她舍不得害他們,卻又不想他們添子嗣,會不停害他們的女人。
咱們這樣做,揭開了江太太老底,也算是救了無辜的人,是積德。至於戴家,那是活該。”
祖母:“你們年輕人,不信鬼神報應,我卻是信的。心中到底不踏實,我過完年要去慈元寺小住兩個月,吃齋念佛,消除災孽。”
——但願不要禍及兒孫。
寧禎沒有再阻攔。
“不知江家如何處理。”寧禎又說。
祖母:“既然把戴家圍了起來,江家的兩位少爺,沒替母親隱瞞真相。不過,江郴肯定不會殺她。”
殺了她,從此與兒子們生了隔閡。
江太太再如何惡毒,到底是四個兒子的娘。
親人之間,對錯不是第一位的,感情才是。
江郴如果是個明白人,能忍常人不能忍,隻會關住江太太,不會殺她。
將來找個機會,將她放到家廟或者莊子上繼續看管起來,與兒子們始終留點餘地。
“……很憋屈。”寧禎說。
祖母:“過日子是小火慢燉,哪裡能處處快意恩仇?禎兒,你往後也要牢記這點。新婚夫妻,行事果決些自然好,時間久了,就要多方考量,忍得住一時長短。”
寧禎道是。
臘月二十七,寧禎把自己的箱籠,都搬去了督軍府,隻留下一些換身衣裳。
庫房裡她的陪嫁、盛家給她的聘禮,她也全部搬走了。
老夫人沒阻攔。
甚至沒叫她去問一問。
她之前非要挽留寧禎。而後吃儘了苦頭,恨不能寧禎趕緊走。
盛家老宅所有人都知道,寧禎和盛長裕要搬離老宅了。
“老夫人手裡的家產,會分嗎?按說督軍和夫人去督軍府住,等於分了家,財產也要分的。”
盛家主子、傭人等, 上下三百多口人,人人好奇。
盛長殷來了寧禎的院子,打量一番:“大嫂,你好像也沒搬走什麼。”
“家具是不要的,我隻帶走自己的東西。”寧禎說。
摘玉居的一切擺設,除了主臥另外添的那個衣櫃,都是老夫人準備的,寧禎沒動過它。
督軍府什麼都備齊全了。
“過完年我就出發留學了。”盛長殷跟寧禎說,“不知二哥會怎樣。”
寧禎:“這幾日,姆媽應該會找我聊聊,到時候看。”
盛長殷環顧摘玉居,很輕鬆笑了笑:“大嫂,我們終於都要走了。身上重擔,都卸下了。”
寧禎失笑:“我以為你會依依不舍。”
“你要是過我的日子,你絕不會有半分鐘不舍。”盛長殷說。
寧禎輕輕摸她的頭。
她沒覺得盛長殷“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些富足的生活,是枷鎖,並不是福氣。
寧禎和老夫人相處這一年多,處處不吃虧,偶爾也會被老夫人氣得肝疼,何況盛長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