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暮色,家家戶戶都閉了門,隻有小茶館還掛著一盞孤燈。
鄧鏗和孟銑二人一路追到牛家村,眼見隻有這裡光亮,徑直就來了。
“對不住,小館打烊了。”
張十五剛說完,轉過身去,“娘也”一聲,心中暗道,這是撞上流寇了不是!
鄧鏗孟銑二人俱是黑布蒙麵手持明晃晃的長刀,生怕彆人看不出他們是賊人一般。
“好漢饒命!小店盈利不多,要錢儘管拿去便是,莫要害人性命!”
說完,他就舉起雙手抱住了腦袋。
二人對視了一眼,鄧鏗開口道:“喂,老漢,可有外人來過?”
孟銑一刀砍在門房柱子上,崩得木屑紛飛。
“如實說!”
張十五心裡暗暗啐了口,直截道:
“回兩位爺,咋這牛家村荒僻得很,一年到頭都沒幾個外人,哪來的......”
他話沒說完,孟銑伸手一探,已將他擒了過去,明晃晃的鋼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們都是官差,正在追拿要犯!讓我們搜出人來,你也得吃罪!”
張十五翻了個白眼,心道官差要搶錢好歹也披一層皮,你們就是兩個強盜。
“兩位官爺,小店真沒外人來過。”
鄧鏗直接走了進去,隻見櫃台下邊兒躲著個人影,提刀就準備砍去。
“官爺饒命,那是我孫子——張三兒,還不快出來!”
那少年張三在地上打了個滾,趴在地上,直呼“饒命”。
“站起來,讓我瞧瞧!”鄧鏗命令道。
張三哆哆嗦嗦站了起來,隻見他十四五歲模樣,身長麵黑,穿著粗布衫,和楊康那種嬌生慣養細皮嫩肉的公子哥一點兒也不像。
“滾!”
鄧鏗揮了揮手,張三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隻是看了眼被挾持著的張十五,二話不說轉頭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老漢,你這孫子,還挺孝順的。”孟銑嗬嗬笑道。
張十五也乾笑了兩聲。
屋裡,鄧鏗已用刀子把可疑的地方都捅了個遍。
這館子確實不大,他搜了兩圈,也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張十五鬆了口氣,訕訕笑道:“兩位官爺,小的說的是實話啊......”
“難道真不在這裡?”
鄧鏗和孟銑將信將疑地對視了一眼。
孟銑放開了張十五,厲聲道:“如若看見了,及時上報,他們都是朝廷欽犯。”
說完,二人轉身上馬,準備去村子裡其他地方搜一搜。
“是是!”張十五點頭哈腰,“兩位官爺慢走......”
話沒說完,隻聽“嗚啊”一聲,嘹亮的哭腔撕破了寂靜的黑夜。
張十五一拍大腿,暗叫了一聲“苦也”!
那女娃娃什麼時候要哭不好,偏偏是這時候!
“好你個老漢,竟敢欺瞞我等!”
鄧鏗怒上眉頭,飛身下馬,一腳就將老漢踢飛。
“直娘賊......”張十五倒在一旁,口吐鮮血,麵色痛苦,但卻沒忘了來上一句。
孟銑拔刀正要殺入館中,卻見一道青衣挽著劍花從地下躍出。
劍光一閃,已到眼前。
孟銑揮刀格擋,鄧鏗亦是急忙揮刀砍去。
“哐哐當當!”
孫侍女以一敵二,卻是絲毫不落下風。
楊康抱著小公主從地窖下鑽了出來,他也很無奈,眼看著就要躲過去了,誰知小公主突然醒了過來,一睜眼就是哇哇大哭!
不過這也沒辦法,孫侍女雖然點了她的昏睡穴,但過去這麼久,醒來也是正常的。若是醒不來,那才出大事了。
他不會武功,自然不會上前添亂。
鄧鏗眼見楊康出現,雖然不知道他為何會抱著一個女嬰,但他們的目的就是殺了這條小金狗,當即就要搶來。
然而,孫侍女劍挽如花,根本不給他任何騰挪的空間。
若是不專心應對,就會被一劍封喉!
楊康也沒想到,韓皇後身邊這個侍女的武功居然這麼高。
要知道,這兩個追殺他的家夥,不出三刀就能料理了金國派來的精銳武士。
眼看著夾攻都占不到任何便宜,鄧鏗忽地將手中長刀擲出。
孫侍女劍尖如磁鐵一般將長刀穩穩吸住,在空中打了個轉,甩到了一旁,“乓”的一聲嵌進了木柱子裡。
她正疑惑對方為何會主動丟了兵刃,鄧鏗衝著她疾揮雙手。
孫侍女本能地以為是什麼暗器,長劍一揮,鋒芒劍氣已將鄧鏗的手臂劃傷。
與此同時,劍氣也切開了那黑色的金屬小球,一陣灰色粉末迎著風就撲在了她臉上。
“哎唷!”
一聲痛呼,孫侍女隻覺臉上火辣辣的疼,四肢更是發軟,這才明白,自己是中了毒砂!
趁此機會,孟銑就要上前打殺了楊康,卻覺腳下一沉。
低頭一瞧,卻是張十五不知何時爬到了他腳下,用雙手死死抱住了他的雙腿。
“作死!”
孟銑沒有猶豫,提起長刀猛地戳下去,直接將張十五紮了個透心涼。
張十五口中不斷吐出鮮血,麵目猙獰,卻不肯鬆手。
“直娘賊,入......恁娘......”
“還不快走!”
孫侍女目不能視,胡亂揮劍。
鄧鏗已越過她,向著楊康而去。
楊康將小公主放在一旁的床鋪上,呆立在原地,朗聲道:
“你們要殺的是我,衝著我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