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等七名學子,直接就被趕了出來。
“過河拆橋,這是過河拆橋啊!”
一個學子憤憤不平地指著朱紅色大門罵道。
“因言獲罪,古來未聞,豈是明君所為!”
“鬥南兄慎言!”
“天綱兄,今上剛愎自用,這北方不待也罷,同我一並南歸如何?”
張揚瞥了梁陟一眼,無奈道:“心雖往之,奈何羈絆難斷啊!”
他出身錦州大族張氏,若是擅自南逃,舉族都會被牽連。
梁陟一愣,旋即道:“也是,也是。天綱兄畢竟不同於我等寒門出身。”
張揚嗬嗬笑了兩聲,並不與他爭執。
出了宣陽門,眾人便散了。
張揚有些失落地回到家中。
他滿腹才華,整個錦州張氏傾力才將他送到太學院來學習。
隻要再過兩年參加京考,他定能高中!
他的目標不是一般的進士,而是三甲!
屆時光宗耀祖,錦州張氏也能從地方豪強成為士族。
如今,一道聖旨,一切都沒了。
上書前,座師王庭筠就已同他陳述了利害,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姓。
隻因,他同石抹安塔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張揚推開門,卻發現堂中早已坐著一人。
微微一怔,待看清了來者,張揚心緒平複,鎮定自若地走上前,行了個禮。
“張揚見過世子!”
楊康起身,拱手還禮。
“天綱兄不必客氣,快快請坐。”
在太學院中,張揚就見過了這位號稱“神童”的世子。
隻不過,楊康在太學院中都非常低調,隻是默默聽講,幾乎不發言。
漸漸地,大家也都忘了身邊有這麼一位神童。
張揚卻是一個例外,他總覺得角落裡這位世子,非常的不一般。
張揚剛坐下來,便聽對方開口道:
“我此次前來,是想請天綱兄,到王府上做事。”
如此直接?
張揚微微一驚,雖然他剛剛就猜到了,但沒想到這神童世子會如此開門見山,完全不搞寒暄那一套。
“世子倒是真誠。”
張揚並未將楊康當做小兒對待,如此早慧之人,豈能以常理度之。
楊康道:“真人麵前不說假話。以這段時間的了解,我認為天綱兄是個乾實事的人,又何必把時間精力浪費在無用的客套話上?”
這一句話,是講到張揚的心坎上了。
張揚笑了笑,也直接給出了回應:“承蒙王爺看得起,天綱自當效力!”
眼下而言,仕途無望。對於趙王的招攬,根本就不需要猶豫。
“不,不是我父王的意思,是我!”
張揚一愣。
他自認為多智,但仍沒明白楊康的意思。
“世子莫要耍笑......”
“我會向父王引薦天綱兄。最多兩年,便讓天綱兄當上王傅。”
理智告訴他應該一笑了之,但望著楊康一臉認真的表情,張揚不知為何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信服。
“我給你一盞茶的功夫考慮......”
“不必了,我乾!”張揚決絕道,“天綱願為殿下做事。”
楊康很滿意。
張揚,字天綱,出身錦州大族張氏。
金史中的末代丞相,治世能臣,隻可惜生不逢時。
楊康最欣賞的還是他的骨氣。
金亡之後,孟拱將其俘虜到臨安,宋臣問他:“有何麵目到此?”
天綱對曰:“國之興亡,何代無之。我金之亡,比汝二帝何如?”
對南宋百步笑五十步的行為,張天綱覺得不值一哂。
楊康進入太學院不久,就注意到了此人。
經過長時間的觀察,綜合起來,楊康能給他打到九十分。
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而張天綱也是有傲骨的,如果沒被逼上絕路,他絕不會上梁山。
楊康斬殺石抹安塔之時,張天綱就已經入彀了。
張天綱初入中都時,曾愛上過蒔花館的一個青樓女子。
不巧的是,這個青樓女子同時也被石抹安塔給看上了。
張天綱攢了好久的銀錢準備為她贖身,結果石抹安塔強擄了她。
那女子不堪屈辱,持簪自儘。
許多人會認為,為了一個風塵女子,堵上前程功名,值得嗎!
那是他們不懂張天綱。
這是一個滿腹經綸的學子,也是一個至情至性的君子。
“說來,天綱還要多謝殿下......”
張天綱沒有保留,將他和那個名叫“朝霞”的風塵女子之事儘數道了出來。
楊康點了點頭,又道:“聽說伱還有個弟弟叫做張開?讓他也進京來,我安排他入太學院。”
張天綱一愣,旋即點了點頭,感激涕零道:“謝過殿下!”
收服張天綱之後,楊康又讓他替自己去招攬另外七名士子。
其中也有名留金史的名臣,如馮璧、程震二人。
唯有一人,不願為他效命,選擇了返回家鄉益都。
他的名字叫做耿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