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到今日,朕才發覺你與朕最像。”
他笑兩聲:“心裡的想法和要做的是不一樣,尤其成為皇帝後,有許多不得已要做的事。”
“當年朕敢那麼做,是朕有底氣,朕有能力桎梏群臣。”
“可是耀兒,你羽翼未豐,母族微弱,你如何能效仿當年的朕,為自己快意肆意一把?”
沈耀眼神微凝,他頷首:“父皇,兒臣記住了。”
皇帝長歎:“做人不能既要又要。”
他苦笑,向來不苟言笑的臉上多了幾分滄桑:“學會取舍,不要貪心。”
沈耀看著皇帝牽強的表情,心中大抵有猜測。
或許當年聖賢皇後並非病逝……
皇帝揉揉眉心:“好了,朕乏了,你先回東宮吧。”
“是。”
沈耀從禦書房出來,深秋的太陽高掛在蒼穹之頂,光線慘淡毫無溫度。
照在身上,也無法緩解沈耀身體上的冰涼。
成為太子後,他為何還如此天真?
沈耀戲謔地笑起來。
無論是東宮太子之位還是九五至尊之位,想要爬上去需要血雨腥風。
如果太過偏愛一人,無疑向旁人遞去一把利刃。
批閱完奏折,沈耀讓太監叫來張玉書。
公主府。
經過上次警告,劉惠蘭在公主府戰戰兢兢,再沒有惹事生非,給張玉書省了不少心。
他坐在書房,凝視著窗外,眉頭始終皺著。
好不容易與五皇子搭上線,還沒做什麼施展抱負,他與五皇子的中間人牡丹在青樓暴斃而亡。
眾人都覺得可惜,隻有張玉書知道,這是沈耀給他的警告。
想到牡丹慘死的模樣,張玉書渾身發抖。
他用力捏著拳頭,才不至於抖得太厲害。
這幾日他沒敢和五皇子繼續聯係,整日把自己關在屋裡,膽戰心驚地度日。
這樣惶恐不安的日子真是過夠了!
在公主府活的豬狗不如,在外麵也不讓他抬頭嗎?
張玉書心中不甘,恨不得殺死沈榮和沈耀。
可他不能,現在的他無權無勢,對他們動手無疑自戕。
更何況沈耀一直看不慣他,他如果有什麼動作,下次死的可不是牡丹,而是他!
小廝來報:“姑爺,太子殿下有情。”
提到沈耀兩字,張玉書打了個寒顫,臉色頓時慘白。
“好端端的,讓我入宮乾什麼?”
小廝搖頭:“太子殿下那邊沒細說,姑爺快準備吧。”
張玉書心裡七上八下,他焦躁地來回踱步,心臟怦怦地跳個不停,近乎要從逼仄的胸腔中跳出來。
莫不是沈耀發現了什麼?
不然無法解釋他為何突然讓自己入宮。
或許也是為敲打自己。
沈榮嫁給他後,日子過的並不好。
小廝再度來催促,張玉書收起心思,猜測沈耀不會對他做什麼。
現在他和沈榮是夫妻,他出什麼事,沈榮也不會好過!
小廝領著張玉書到小太監身側,等張玉書上轎子,小太監撇撇嘴,眼裡都是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