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柱卻在這個時候拉住他的袖子,茫然道:“吃飯……”在鐵柱心裡,沒有什麼比小小娘親隻看著自己,然後跟自己說說笑笑,喂飯飯更快活的事了。他飯還沒有吃完呢,怎麼就走了?
顧珠沒法子,拍了拍鐵柱的手,說:“你聽話,不然我不喜歡你了!現在有大事兒,我得過去盯著。”
鐵柱猶猶豫豫,不知道怎麼才能留下小娘親跟自己繼續說話,可就在這個時候,外頭竟是又走進來個小少年,此人鐵柱上午見過,也是個怪討厭的家夥,娘親對他笑了可多次,比自己的多……這個人難道就是娘親在外麵的私生子?
“珠珠?我來接你過去。”白少主腳步輕快,一進屋子,便能看見傳說中的傻子跟珠珠拉拉扯扯。
——傻子果然是個傻子。
“呀,你、阿妄你怎麼來啦?”顧珠眼睛都亮亮的,立馬扒拉開鐵柱的手,小跑過去跟白少主站一塊兒,“我又麻煩你了,你還沒用午飯吧?”
白少主與顧珠小崽子都有著要親近的意思,兩人便是站在一起,便有著絕對契合的氣氛,瞧著讓人賞心悅目。
“沒有的事,快跟我過去吧,你那二哥哥已經在那邊等你了。”
白少主手指頭動了動,下意識想要去拉拉珠珠的手,但又沒能即刻行動,顧珠卻先一步捏著白妄的手指頭,說:“那我們就先過去,隻是我家忠義堂談事,你興許進不去的。”
顧珠一邊跟白妄說話,一邊兩人就往外走,走了兩步,才回頭,像是剛想起自己的傻子鐵柱,說:“喂,小鐵,快來,跟上。”
鐵柱有外人在總是不說話的,又瞧自己小娘親有了私生子就把自己忘在腦後,氣性兒也上來了,彆彆扭扭地低著腦袋不理顧珠。
白少主見了,問:“他怎麼了?”
顧珠搖了搖頭,有點兒明白,又不太確定,因為鐵柱總是彆彆扭扭要自己關注他,這會子,仿佛是在吃阿妄的醋,又似乎是因為自己不喂飯所以鬨脾氣,可不管怎麼樣,他才不慣著這傻子呢:“不管他,我們走。”
鐵柱眼瞅自家小娘親不管自己,跟著那可惡的私生子跑了,目光落在自己沒吃完的大碗上,手迅速的抓起碗,卻提起後,又輕輕放下,敏銳地看向小娘親睡覺用的裡間小屋,聽見裡麵有微不可察的呼吸……
鐵柱站起來,皺著眉頭緩慢走過去,撩開裡間的門簾子,走過守夜劉靈睡覺的小床,再往裡去,便看見好些時候不見的劉靈正剛好從他小娘親的床上下來疊被子,甚至還回頭看了他一眼,一點兒都不將他放在眼裡,繼續將床鋪恢複原樣。
“你、你不能睡。”鐵柱走上前,一把抓住劉靈的手腕,要告狀一般,說,“你跟我去跟歲歲說……你……”
“你什麼你?!”劉靈一雙上挑的狐狸眼眼尾猩紅,露出個‘你奈我何’的笑來,“憑什麼你睡得我睡不得?你個傻子。”
“放開,不然我就出去告訴小侯爺,你弄壞了他最喜歡的扇子。”劉靈一麵說,一麵指了指放在床頭的折扇。
傻子鐵柱心慌了一下,立馬鬆開。
劉靈嗤笑了一聲,繼續將床鋪恢複原樣,隨後轉過頭來,拿著個花瓶在手裡顛了顛,說:“傻子,你剛才跟小侯爺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說我身上臭對嗎?”
劉靈從一開始被踹了後,就忍著疼回房間,最初是打算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挨過去這份痛意的,可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看見自己小床的那一刻,腦袋裡卻想著小侯爺的床鋪,便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躺在上麵,小侯爺的床是他想象一樣的溫暖,讓他立時便不那麼疼了,卻又沒睡多久就被小侯爺跟傻子回來的腳步聲驚醒。
他不敢隨便動,怕被發現,便精神緊繃地躺在床上,一麵聞著特屬於小侯爺身上才有的香氣,一麵又豎著耳朵,生怕聽不見外麵的動靜。
隻是這偷聽卻聽不見什麼好話,特彆是眼前這個……故意挑撥他與小侯爺之間情分的傻子……
“沒關係,我原諒你了。”劉靈微笑著對鐵柱招了招手,說,“你把腦袋低下來一點,我有句話,想要悄悄跟你說,這事兒跟小侯爺有關,可不能被彆人聽去。”
鐵柱一聽跟自己的小娘親有關,哪裡還顧得上麵前這個討厭的人剛才乾了什麼討厭的事,連忙彎腰低頭下去,還主動把耳朵湊了湊。
劉靈頓時眸色閃過一抹殺意,手起瓶落,極為厚實的瓷瓶瞬間砸在傻子的後腦勺上!
鐵柱一個不慎,直接跪在地上,想要爬起來,卻被劉靈抓起圓凳,瘋狂砸在腦袋上!
劉靈一邊砸,一邊惡狠狠地一遍遍重複道:“我不臭,我哪裡臭?!他都不嫌棄我,你憑什麼說我臭?!你這個傻子,你這個傻子!去死去死去死!”
及至地上的傻子沒了動靜,劉靈才丟開手上沾血的凳子,恍恍惚惚看著地上的傻子,似乎……並不感覺多害怕,起碼沒有上回害怕。
他從容地走到外間,順便將一桌好菜也給掀了,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拿著桌子的斷腿,往自己的腦袋上也打了個口子,便眼淚汪汪地衝出去,對著院門口守著的侍衛說:“快進去看看吧,那傻子瘋了一樣的砸東西,還要打我,我、我拿花瓶砸了他,現下、現下好像是不行了……”
守衛是曉得小侯爺身邊總跟著個戴麵具的傻子,連忙去查看,又順道問:“怎麼回事?拿傻子不是跟小侯爺寸步不離的?”
靈哥兒哭喪著臉,弱弱地說:“我也不知,好像是跟小侯爺鬨了脾氣,所以才發了瘋,這位大哥,我看那傻子好像是快要不行了,快去請大夫吧。”
守衛點了點頭,讓人請大夫去後,還準備讓人去通知小侯爺一聲。
靈哥兒卻攔住,說:“且先彆去,那傻子弄得一團糟,讓大夫看看還能活不,不能的話,還是趕緊埋了,不然小侯爺嚇著了,你擔當得起?若是還能活,就搬去小侯爺看不見的地方養著,且他時不時的發瘋,以後要是還跟小主子鬨彆扭,又瘋起來,打的可不是我,是小侯爺,就,遠遠的養著吧,我會跟小侯爺稟報的,你們不必去了。”
守衛知道靈哥兒是小侯爺跟前的紅人,守夜都是這位哥兒守著,說話應當管用,便點了點頭,說:“還是靈哥兒你想的周到,得,就按你說的辦。”
這廂明園出了個要命的小插曲,顧珠還不知道,那邊忠義堂便也唱戲似的有人在哭鬨。
顧珠讓阿妄在偏廳先吃吃點心,一個人踏進去,便看見四伯十分辣眼睛地抱著自己大餅爹的腿哭爹喊娘:“我的親娘欸,親弟弟啊,我顧逸辛發誓,絕對跟那王氏的死沒有乾係!什麼強-暴?!簡直就是無稽之談啊,五弟,你一定要相信我,王氏是跟我情投意合,我們兩個是郎情妾意,她心悅我的啊!你不信我,我今天就死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