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幻想的以後(1 / 2)

“你再說一遍呢?”顧珠小崽子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他看著麵前的靈哥兒,實在是難以相信剛才靈哥兒所說。

靈哥兒神色怯弱難言,小心翼翼地蹭到顧珠的跟前,低眉順眼至極,既惶恐不安,又咬著下唇,不經意中眼底淌著期待的光芒,在初春的晚霞裡,同漂亮的小侯爺彙報他編造的謊言:“靈哥兒擅作主張還請小主子責罰,隻是那鐵柱死得蹊蹺,腦袋我隻砸了一下,他就喊疼,後來自己抱著柱子又使勁兒的撞,就把自己給撞死了。”

“此前原本有人想要來同小主子您說的,但都被我攔了下來,想著小主子還有要事要辦,不好被這種事情耽擱,又瞧鐵柱那屍首躺在將軍府裡,怕是晦氣,便去請示了駙馬爺,五老爺說隨便找個地方埋了便是,我這才……這才……”

顧珠都不知道說眼前的靈哥兒怎麼好!

他現在有一堆事情都押寶在謝崇風的身上,鐵柱要是當真死在他的府上,他還能有好?

“我、他、那鐵柱在哪個亂葬崗的?你速速帶路,我要見他。”顧珠顧不了多少,剛從外頭回來,屁股都還沒有挨在凳子上,就立馬又要邁著小短腿往外走,慌慌張張,活像當真是丟了兒子一樣,說話都不利索,“郭叔!!”顧珠一麵往外跑,一麵去找郭叔叔。

郭叔叔在院外訓誡下人,聽見顧珠小崽子的聲音,便撂下手頭的一切事務走到顧珠跟前,行禮道:“小侯爺有何事吩咐?”

“準備馬車!我要去找鐵柱。”顧珠攪著自己的手指頭,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心情,隻腦袋裡一下下閃過下午跟鐵柱說笑的模樣,那樣一個傻子,自己怎麼還要跟個傻子發脾氣,把個傻子留在家裡不管不顧呢?

他明明知道鐵柱沒了他就要發瘋,就可憐兮兮的什麼都不會弄,難免做些傻事兒,就像自己當初剛在寺廟裡找到鐵柱的時候,鐵柱可不就是魔怔了一樣陷入奇怪的幻想裡,瘋了一樣用腦袋撞牆嗎?

他還記得自己要死命寵鐵柱,結果把人養死了,豈不是他的罪過?

也不知道以後做夢會不會夢到鐵柱那傻子來找他報仇。

死了的鐵柱會不會恢複記憶,然後跑來找他算賬呢?

顧珠等待馬車過來接自己的時間裡,腦袋亂糟糟的,什麼王家的死人、五百萬兩銀子、爹爹的欺騙,都不再堆在他麵前,他麵前隻剩下一個鐵柱。

那鐵柱,跟謝崇風是不一樣的,分明真的還是個孩子,看見自己笑就笑,看見自己難過也跟著難過,什麼事情都替他著想,把他當媽媽,奉獻著一切。

可就是這樣一個傻子,沒了?

倘若當初給娘親送信的時候直接把鐵柱也給送回長安,鐵柱在長安有皇帝舅舅看著,是不是會比在他這裡更活得長久呢?

人家一個傻子,拿真心待他,他隻把人家看做大腿抱著,還抱斷了,這算怎麼回事呢?

顧珠心裡難受,卻又不知道找誰說這事兒,整個揚州,除了尉遲沅,沒有第三個人曉得鐵柱的真實身份了……

顧珠坐上馬車後,也沒多想,就派門子跑去尉遲府上找尉遲沅,讓尉遲沅陪他一塊兒去亂葬崗找找鐵柱。

這門子飛快地送口信去,往日隻需要打個招呼就能進去的尉遲府上,今日卻攔下了他,相熟的尉遲府中管事屁顛屁顛跑出來,無奈地跟顧府的小門子說:“實在是對不住得很,今日家中那位霸王也不知道是發哪門子的火,從你們將軍府上回來後就發話,以後不許你們小侯爺的人踏入尉遲府半步。”

顧府的小門子便是民間俗稱的那‘宰相門前七品官’,走在大街上,在揚州各府的門子下人堆裡,也是受一句‘饒爺’的,饒爺麵老,跟尉遲府的管事經常喝酒,這會子著急的不得了,連忙鞠躬,說:“那也還請哥們通報一聲啊,就說我們小侯爺有急事兒找你們尉遲公子,就說咱們小侯爺最喜歡的鐵柱沒了,在亂葬崗見麵。”

尉遲府上的管事想了想,覺得小孩兒們之間鬨鬨彆扭實屬正常,更何況他們尉遲公子向來是聽小侯爺的話得很,說東不往西,說太陽是綠的,便也跟著說是綠的,便是通報一聲也應當沒什麼。

管事答應下,讓顧府的門子在牆邊兒上先等著,便匆匆去尋府上的獨苗公子。

尉遲家的獨苗尉遲沅此刻正在蒙頭睡他的大覺,打著呼嚕,四仰八叉躺在榻上,夕陽斜入窗內,落了他一半的餘暉,將其一張圓臉照出了棱角來,竟是有些張揚的俊秀。

“公子?”外頭忽地有聲音呼喚。

尉遲沅小胖子瞬間睜開眼睛,隨後不耐煩地抓起枕頭往門口砸去,悶聲道:“說,啥事?”

“是將軍府的小侯爺派人來了。”

尉遲沅小胖子立馬坐起來,但又憤憤地重新躺回去,才不想表現得太過驚喜,語氣也故意壓得緩慢:“他叫人過來乾什麼?我不是說了以後都不許他們家的人進來?”

“沒有進來,隻是那邊說有要事,我聽著的確是很急,應當跟公子彙報一聲。”

尉遲沅想了想,琢磨不出來是什麼事情,但又欣喜得很,覺得珠珠那小混蛋怕是終於發現自己還是比那勞什子的阿妄好,所以才會在碰到著急的事情想到自己。

也是啦,他們認識多久?那白妄跟珠珠又認識多久呢?不可同日而語的嘛。

“說罷,我先聽了,再決定過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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