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膽子!你們這群背信棄義的賤仆,全部送官,送官流放!”王老爺子大喊。
另一邊,正乖乖坐在花園裡跟阿妄一塊兒排排坐被畫下來的顧珠小朋友剛好跟阿妄聊起此事。
“這麼說來,你是送了信兒讓那十四姨娘配合你,她如何能答應呢?畢竟那可是她的娘家,娘家出了這樣的事情,與她而言不是什麼好事。”端坐的白少主微微偏頭看向珠珠。
顧珠手裡拿著把折扇,原本淨麵的折扇上書三個墨還未乾的大字——麼麼噠。
“這個嘛,今早尉遲沅過來給我送說書先生的時候,郭叔叔也跟我說了一下王家的動靜,說是昨兒咱們走了以後,他一直派人盯著王家,發現十四姨娘離開的時候悄悄把那個證人也帶走了,再加上當時她的表現,我想,十四姨娘為了促成這樁婚事,並不介意幫我們一把。”顧珠微笑。
“那即便是說書,說書人大都是講故事的,故事真真假假難猜,你又如何知道大家信還是不信呢?這世上事,大都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要專門去澄清,反倒不會有多大用處。”白少主覺著珠珠這腦袋的確是古靈精怪,什麼事情都劍走偏鋒,十分讓人意外。
顧珠立即挑了挑眉,表示:“所以我請了演員,而且我寫的故事劇本,你去聽一聽便知道了,我把四伯寫得那叫一個癡情種子,自從王家大小姐去世後,才放飛自我,如今沉冤得雪,準備大辦陰婚,還請全城百姓隨意吃喝,到時候隻要四伯老老實實的結婚,婚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誰還會出來質疑?”
“演員?”白妄聽見個不太明白的詞兒,眸色略略好奇地詢問望去。
顧珠立馬解釋:“就是托兒,烘托氣氛,煽動大家情緒的,說書先生說他們平日裡說書也是要請托兒的,得有人捧場,就像說相聲,下頭有活潑的觀眾,那效果能好百倍不止。說他們那裡的托兒也是分等級的,我花了整整五十兩銀子,每個茶樓都請的秀才做托兒,私房錢都全給爺我花沒了。”
白妄聽罷,既覺著珠珠辦事都可愛,又有些心疼,在他看來,此件事情著實不值得如此大費周章。
若他處於珠珠的位置,如顧四爺這樣拖全家後腿的東西,直接逐出去!不管顧四爺是否清白,那都跟他無關,多簡單?
珠珠厭惡那顧四爺,卻又做著勸顧四爺從良的事,到頭來也不知道珠珠能不能得到應得的回報。
白少主眨了眨眼,眸色淡淡的,話在胸口轉了好幾圈,最後才小心翼翼委婉地轉出口去:“珠珠你其實大可不必如此麻煩,你四伯既然不願意娶,那便讓他自己想辦法,他若沒有辦法,還害的府上不得安寧,直接逐出去,這樣是不是更簡便明了?”
顧珠漂亮的睫毛在日光下閃著微光,黑瞳被照地猶如昂貴的琉璃,透光乾淨,折射淺淡的色彩:“……四伯他……沒有犯那樣大的過錯啊。被逐出家門的人,走到哪兒都沒人搭理,乾什麼都被人瞧不起,相當於社會性死亡。可四伯他除了好色,卷入這場禍事,再沒有什麼過錯了。雖然還欠了不少錢,但這是曆史遺留問題,也不怪他。”
“而且四伯他……好歹是待今大哥的父親,待今大哥是好大哥,倘若日後中了舉人,若是有個被逐出家門的父親,同僚還不知道怎麼在背後議論他,待今大哥笨笨的,說不定會日日躲起來哭也不一定,那不是我想要的。”
“珠珠你,想要什麼呢?”白妄不了解麵前漂亮的小珠珠,對自己的事情諱莫如深,卻渴望了解顧珠。
顧珠看著對麵給自己還有謝崇風、阿妄畫像的紅毛畫師,想了想,說:“我想要的多了去了。”
白妄眼裡萌著笑意:“那便都說一說,我不著急。”
顧珠小朋友扇了扇自己的扇子,額上的碎發迎風豎起,成為呆毛:“若非要說一個的話,那就是每天都能睡到日上三竿吧。”
白妄無奈又頗寵愛地道:“還有呢?說說我能做的。”
“阿妄你能夠花大價錢買我家的珊瑚珠就很好啦,還要做什麼呢?我想不到。”
白妄被這話說得又是一陣心悸:“隨便說。”
顧珠:“那就……再借我點小錢錢吧,過幾日我想出門招待朋友,我爹給我禁足了,自然是不給我零花,我的私房又都給了說書先生,現在是窮困潦倒的就差把自己給賣了。”
白妄垂眸:“那買一個珠珠,得多少銀子呢?”
顧珠臉頰微紅,含笑跟阿妄道:“你是我朋友,給你個優惠價,就一百兩好不好?等我日後還你。”
白妄不慌不忙從袖中還有胸口抽出幾張銀票,全部送到顧珠的手邊,道:“好,喏,這是全款,你如今是我的了。”
顧珠接過銀票後便是一愣,好家夥,這哪裡是一百兩?這加起來總共三十萬兩的銀票怎麼隨隨便便阿妄就能拿出來啊!漕幫這麼賺錢的嗎?
“太多了,我隻要一百兩,太多我還不起。”顧珠哭泣,他當個小侯爺,一年的工資才多少啊,一萬兩而已,這三十萬兩,他要不吃不喝存三十年。
“我沒說過要珠珠你還,是給你的零花。”白少主平日裡身上帶的銀票都有十萬,今日出門見珠珠,特意多拿了幾張,“我平日都在船上,下了船也不知哪裡好玩,珠珠你花用了,到時書信一封給我,便當作是我陪你花的,如此好不好?”
——這、還有這等好事?!
要是大餅爹給的,他也就不客氣的收了,但阿妄才跟他認識多久啊,但不收豈不是辜負人家的一片好意?
顧珠小崽子有點不好意思,好一會兒,被阿妄親手把銀票給塞袖子裡,才甜甜地跟阿妄說:“那我給你存著。”
白少主垂眸,搖了搖頭:“不要存,要花掉,我知你府上如今缺錢,你雖是侯爺,卻應當也貢獻出去了全部。等我出船去,再給你一筆,不然我出去了,想到你在揚州身上無銀兩傍身,怕是心不在焉,容易掉海裡去。”
“真噠?”顧珠隻道阿妄是說好話哄自己。
“真的。”白妄則認真點頭。
兩個小家夥身後站著的猴屁股謝崇風歎為觀止,顧珠這小東西隨隨便便幾句話就勾引彆人交出三十萬兩的本事,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或許,是像長公主。
隻是旁人或許不曉得,但他卻知道長公主一向喜新厭舊,也不知顧珠這小家夥隨長公主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