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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怎麼可能?!”三皇子曹卓騰一下子站起來,不敢置信地盯著外麵地上倒下的自己人,麵色鐵青,惱羞成怒,走過去,對著昏迷不醒的高露海便是一腳,“給我起來!”
地上的太監高露海一被踹著臉,就捂著鼻子連忙爬起來,鼻血捂也捂不住的開始往外淌,卻還一個勁兒地跪下給三皇子磕頭。
顧珠瞧著,倒是看不下去,說:“表哥你欺負高公公算什麼?沒意思得很,我原先還想表哥從長安來,又是大家口口相傳有名的溫潤謙卑的性子,還多期待,如今看來,是我想多了,人言都是不可信的,表哥你還是自個兒回長安去吧,恕我顧珠沒什麼時間陪你在揚州消遣。”
曹卓腦袋‘嗡’地一聲作響,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他在長安營造的那麼好的形象,來到揚州竟是被毀成如此模樣,這都怪駙馬!
要不是那該死的駙馬從一開始就耍了他,他至於控製不住脾氣,到現在稍微再被表弟說上一兩句,就當著眾人的麵欺辱下人?
不,他絕不會這樣。
他在宮中尚且忍辱負重,知道忍一時海闊天空,要不是因為這個駙馬,他豈能這樣?
曹卓僵在原地,耳朵一陣陣地發疼,好似有著無數的螞蟻從耳洞裡爬進去,沿著他的血脈啃食他的血肉,讓他感覺自己在一點點消失,一點點變小。
顧珠見曹卓不動,也不說話,正好發表自己的看法,走過去拍了拍三表哥的肩膀,正色道:“表哥,回去吧,你也彆怕,我會寫一封信,你拿回去給我娘親,她如果是心疼我的,那我不回去她也應該會理解,如果她非要強行帶我走,那她就親自跟我說,不會把你摻和進來。”
“三表哥,你看看你,何必呢?到底什麼模樣才是真正的你呢?我看不懂。”顧珠不喜歡有著兩副麵孔的人,那兩副麵孔就像是兩把刀,正麵你防備著了,背麵卻沒想到還有一把,叫人再想接近,都害怕,這人與人之間,若都是兩副麵孔,那為免太可怕了。
“什麼叫你看不懂?”三皇子看周圍其實也沒有幾個人,不是自己的太監就是顧珠跟顧珠的那個高手麵具護衛,既然裝不下去,乾脆直接不裝了,對著麵前漂亮又從小被人嗬護長大的顧珠說,“你當然不懂,你不是我,你懂個什麼?!”
顧珠被三表哥歇斯底裡的模樣嚇了一跳,後退了一步,謝崇風則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他身後,他稍微後退,便靠在了謝崇風的腿上,但也正是這樣,叫顧珠瞬間安心下來,像是有了靠山。
有了武力值爆表靠山的小侯爺顧珠立即抖擻起來,沉了沉心,略嬌氣地說:“我不懂就不懂吧,你凶什麼凶?”
三表哥輕笑了笑,又踹了鼻青臉腫的高露海一腳,漫不經心地坐回到剛才的位置上,一口將茶杯裡的新茶飲儘,然後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般,幽幽望著他,說:“顧珠你不認識我,也約莫不認識長安的十幾個表兄弟,但很不幸,我們這些皇子們對你的名字可謂是如雷貫耳。”
“我常跟父皇在上書房練字,父皇前些時日也念叨你,念道你的父親。”
“說我爹?”顧珠緊張地抿了抿唇,他可是知道自家爹爹一堆毛病的,這些毛病隻要是個有抱負的皇帝,那都得看不順眼。
“是,說你爹不把咱們曹家當一家人,堂堂長公主下嫁給你爹,你爹竟是隻同房過幾回,長公主千方百計的哄著,卻也換不來一個真心相待,什麼東西都藏著掖著,直到今日你被綁了,才透露出這麼一點點消息。”曹卓輕蔑地笑著搖了搖頭,聲音略帶淡漠的色彩,“你爹薄情寡義,如今的你,看來也是這樣。”
顧珠還是頭一回被人評價薄情寡義,雖然他知道自己遇到危險怕是跑的比誰都快,但這也分人的好不好?倘若是跟爹爹一塊兒遭遇危機,他顧珠絕對會跟大餅爹共存亡的!
“隨便你怎麼說吧。”顧珠才不願意解釋什麼。
“你看你,跟你爹一模一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豈不知早就大禍臨頭,要不是父皇在上麵為你們撐著,你這顧家光你爹那私自調動節度使兵丁一事,就是殺頭的罪過!老相爺最是嚴厲,你以為是老相爺看你家老祖宗們有功於社稷,所以才放你們一馬的嗎?”
“錯!是父皇和你娘親保了你們!”三皇子曹卓曆聲道,“長公主心愛你,所以保你,但現在她隻是想要見見你,你爹就把你藏來藏去,好似我們皇家猶如洪水猛獸,到底是你爹看不起皇家還是我們皇家對你們不好?顧珠,你也不小了,心裡得有杆秤,你自己稱一稱量一量,哪邊更重。”
“你爹調動兵丁這事並不小,誰知道他心裡還藏著什麼事情,還能調動哪裡的兵,還能管哪裡的人,按照常理,是應當立刻關起來,好好調查一翻的,但是怕你不高興,父皇才說緩著來,慢慢看,首先是把你接去長安住,不然怕你被你爹拿來威脅皇家可怎麼辦?”
三皇子曹卓說到這裡,壓低聲音,繼續道:“你是隻心疼你爹,不心疼心疼左右為難的長公主對嗎?”
顧珠被說得啞口無言,張了張嘴,竟是一時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他爹說娘跟他結婚是有目的的,就是為了利用他們父子,現在娘這邊的親戚又說爹綁著自己不放,其實是用自己威脅娘。
所以到底誰才是真話?
顧珠都記不清楚娘親的模樣了,自然是跟大餅爹感情更好,但是……但是……
非要他選一個來相信,顧珠選不出來。
可是有一樣,顧珠是知道的,他知道自己如果去了長安,家裡才是比較危險,現在顧家並沒有什麼國家棟梁,隻有一個大餅爹掌握著皇帝舅舅不知是害怕還是想要收為己用的力量,大餅爹是威脅還是幫手,這是舅舅的一念之間,猶如走鋼絲,頃刻間的變化,就足矣讓人死無葬身之地。
他需要留下來,看著點兒大餅爹,讓大餅爹不要做傻事,跟皇家對著乾,也盯著家裡混賬的四伯伯,讓四伯不要為禍人間,還要親眼看著自己收的學生顧炙考上進士,金榜題名去,他在揚州……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